不是豬下傻,也不是豬下精,經長期的生與死的戰火薰陶,傻瓜也快演變成半個軍事家了。豬下當時也是借坡下驢,為了買個放心,他也曾想着豁出去進去看看是真是假是白是黑。當時孫西文一個大噴嚏提醒了他,如若假的倒也罷了,大不了不受歡迎,讓人家翻翻白眼仁子。如若是真的,哎喲媽呀,他還有命嗎?殺鬼的閻王就是那麼好惹的?三人四把槍(他聽說了女閻王使的是雙槍),哪一把槍頭不是瞄準他那顆豬頭?殺鬼的閻王最終結果如何他無法判斷,反正他是在閻王那兒最先登記了。怕死的豬下疑疑惑惑地離開了張滿弓家,懷疑人家沒根據,似乎吧又覺着此事太蹊蹺,一個那麼有錢的土財主,怎麼會住那麼破爛陳舊的一間小屋?即便是更財迷再吝嗇的老土財主也不會捨不得給兒子花錢呀?另外,聽說這家媳婦快要生孩子了,生孩子跑這麼個破爛地方生孩子,不知他們圖得是哪一頭?思來想去,邏輯上不合,豬下決定殺個回馬槍。如他們還住那兒,就說明不做賊不心虛,如果搬走了,就說明問題嚴重了。
豬下這回是真學聰明了,在好事壞事還沒有證實前,他決不會單獨貿然前進做賠本的買賣。
他把自己的懷疑如實地向他的兩位副手做了通報,渡邊聽罷以後不以為然,他認為這中間水份太大,不要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一個殺豬的家裏臨時住了個有錢的親戚就成了殺鬼的閻王了?如若那樣,小小的金州城少說也能捉**百上千個可疑分子。
飯島則根據豬下的描述,他也不得不產生了疑心。秦檜都有仨朋友哩,殺豬的見人多,不可能沒親戚朋友,問題是這一家人不早不遲剛來他家,又是一男兩女,又是有錢人住破屋。倘若是殺豬人的家裏來了這麼一位闊親戚,他敢不把最好的房子騰給人家自己住偏房小屋嗎?疑點很多,不怪豬下放不下這一家。飯島比豬下要有心計多了,當即立斷說:
「連夜派兵包圍張屠夫家,立即捉拿可疑的這一家!」
渡邊笑笑說:「你們這些人哪,純粹是狗肚子裏盛不住二兩酥油,過河摸卵子,小心過渡了。金州二中校操場設擂台誘殺鬼小隊出來,這個計劃剛上報給司令官,現在你們又要擅自改變行動計劃了,龜田司令一旦發火,怪罪下來誰負責?」
經渡邊這一提醒,二人徹底無話可說了,心裏還一個勁地嘀咕:狗日的老渡這小子到底是個老兵痞,想事全面,真要是壞了打擂的事,龜田司令惱火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哩!
豬下帶人走了,閻玉他們就開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方案。水秀說:
「姐,咱不住城裏了,還不如住山洞呢,起碼能睡個安穩覺。」
「誰不讓你睡安穩覺了,今晚好好睡吧,沒事了。」
王小羊插嘴說:「姐,我看豬下那小子臨走時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沒準他還會帶人殺回來的。」
閻玉笑笑說:「他倒是想,可是他不敢。」
「為啥?」水秀問。
「你們想啊,鬼子剛把擂台的事佈置下來,再要橫插一槓子。如要抓對還好說,如若不是,這個責他豬下能負得起?所以我說,沒事了好好睡吧!」
「姐,你真行,料事如神呢!」水秀由衷的讚揚道。
「姐,萬一他們再殺回來呢?」王小羊總是放不下心。
「沒有萬一,好好睡吧!明天還要看打擂的呢!」
這一夜果然沒事,大家早上起來,上屋裏殺豬的師傅早已不知去向。閻玉不會埋怨張大叔不帶他們去看熱鬧,那種場合,逞勇鬥狠,殊死相博,骨折筋斷、皮開肉綻,不是女孩子的耍處。怪不得張大叔不通知他們,就算王小羊是個男人,男人只會爬樹,擂台賽也派不上用場。可是他忘了,還有個會發石頭子兒的小丫頭呢!
二中操場上人頭攢動,提心弔膽、整日悶頭躲在屋裏小心度日的金州人好不容易有次看熱鬧的好機會,大家互相傳告,男男女女,扶老攜幼,齊聚到學校操場,看看日本人和國人對打哪個厲害些?
原本這個學校的老師趙忠國當了賽事主持,他首先上台講話,介紹了賽會規則等等。按輩份說,趙忠國在漢奸裏頭算是老資格的漢奸爺了。日本人剛到金州城,他第一個就上門自薦做了日本人的帶路犬。那時候日本人剛到,人生地不熟,對漢奸的要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