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這些,年氏便忙跪了下來,「臣妾絕無覬覦中宮之心,還請太后娘娘明鑑。」
太后見到年氏如此姿態,好不容易展出來的笑顏,又立刻變成了冷臉,「這麼說,你是不給哀家面子了?!」
年氏冷汗涔涔,腦中靈機一動,便忙道:「臣妾並非此意,臣妾只是想,家兄遠在青海,書信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月才能送到,介時就算家兄真的聽從臣妾,奏摺送到御前,也是一個月的事情了!可十四爺如今已經被發配往景陵了,如此一來,豈非要在景陵吃上一個月的苦頭?」
太后見年氏如此細緻地分析,便點頭:「那你是什麼意思?」
年氏忙微笑道:「臣妾的意思是,皇上不過是在氣頭上罷了!臣妾願意試着勸勸皇上,若是皇上肯收回成命,十四爺也能立刻回京了。」
太后聽了,頓時展開了笑顏,「你果然是個孝順的孩子!」說着,忙吩咐侍女道:「快把惠貴妃扶起來,跪久了可是會傷膝蓋的!」
年氏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先哄好了太后再說!至於皇上跟前,年氏是千萬個不敢開口的,四爺從前做親王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後院的女人干政,如今坐了九五之尊,只怕是比以前更忌諱十倍!心想着,先搪塞過太后再說,能拖一時算一時!
年氏那裏總算暫時解決了太后的威逼利誘,可永壽宮中,賢貴妃李氏卻已經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了!
年逾古稀的太醫院左院判周鼎和另外兩位資歷年深的太醫無不都是緊蹙着眉頭,周鼎正跪在拔步床的阮煙羅帳外,手指指腹輕壓在宜萱脈搏上,不消多時,周鼎的額頭上已經見了冷汗。
宜萱此刻自然尚在昏迷中,不省人事,臉色蒼白地好似失血過多,嘴唇亦是沒有絲毫血色。從面上來看,怎麼看都是個重病之人。但脈搏,卻是平穩有力,絲毫沒有不妥之處。是以周鼎冷汗涔涔。
徐一忠匆忙快步進來,稟報道:「娘娘,皇上來了!」
宜萱乍然暈倒在慈寧門外,賢貴妃自然是第一時間把女兒待會自己宮裏,又急忙召了太醫。倒是還沒來得及稟報養心殿。但是在宮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身為皇帝、又身為父親的雍正又怎麼可能不曉得呢?!
賢貴妃反應過來之後,急忙快步要出殿外相迎,卻剛走出了內殿就迎上了雍正。賢貴妃連忙俯身行禮,「皇上金安。」
雍正眉頭緊蹙,難掩焦急之色,他一拂袖當口便問道:「萱兒如何了?」
賢貴妃滿腹憂心俱寫在臉上,她道:「現下還不省人事呢!周原判和兩位太醫正在診脈。」
雍正一聽,二話不說,便大步進了內殿。賢貴妃忙緊隨其後。
周原判等人見皇上來了。急忙轉身跪下,磕頭請安。
雍正一揮手,問道:「公主到底如何了?!」
「這……」老院判周鼎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回萬歲的話,二公主的脈象……從脈象上來看,並無問題!」
「混賬!!」聽到這話的賢貴妃當場就火冒三丈了,竟顧不得皇帝在旁,生生失了平日裏沉穩溫和的儀態,「周原判,你也算得上是醫中稽首了!老眼昏花了不成?你沒看見本宮的女兒臉色有多難看嗎?!」
望聞問切。周鼎自然都是按照順序過了四診,如何看不到二公主面白如紙且昏厥不醒?可偏偏脈搏上是一丁點問題都沒有!周鼎當了半輩子御醫,也是頭一遭遇到這種狀況,着實不知如何應對了。
雍正再度蹙起眉頭。他走到床榻跟前,撩開那雨過天晴色的阮煙羅帳子,便看到了面上毫無半點血色的女兒,當即便呵斥道:「庸醫!!」
周原判三人忙伏跪叩首,周鼎道:「奴才無能!着實診斷不出公主玉體有何不妥!」
「蘇培盛,傳院使羅悌即刻前來!不得有誤!」雍正冷冷掃了跪在地上的幾個「庸醫」一眼。立刻便做出這樣的吩咐。宮中的太醫院,最高醫官是院使,正五品,其次是左右院判,均是正六品。而能做到院使的,無疑是醫術最高者。不過太醫院的院使,素來是只給帝後和太后診脈,嬪妃自然是不敢傳召的!賢貴妃縱然是貴妃,也不敢使喚院使。
皇帝口諭傳召,自然沒人敢耽擱,已經鬚髮花白的院使羅悌五品文官白鷳補
一百六十、疑是巫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