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的女兒王春花夫家在山那邊的谷下村,雖只隔了一座山,卻屬於另一個縣——潯縣。入了潯縣就是并州的地界。
此次與來時不同,走的是近路小道,謝如意與姚明衍若要回京城,剛好橫穿小半個并州。
王老漢借了同村的牛車拉着孫子女兒前往谷下村,謝如意騎了好些日子的馬,想換換口味,便也坐上了牛車,只剩姚明衍獨自一人騎着汗血寶馬跟在牛車的後面。
王春花一路上都是哭哭啼啼的,滿面哀色。王老漢沉默着埋頭趕車;少年王正只有十三四歲,人又憨厚,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的姑姑,只低着頭揉搓着自己的衣襟。
謝如意見王春花臉上並沒有多少風吹日曬的痕跡,雙手也不怎麼粗糙,身上雖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和款式倒是不算太差。藍底黃花的棉布上衣,薑黃色的繡花布裙,襯着她姣好的身段,倒也頗有一番風韻,一看就知在夫家過得很好。
只是她如今面容憔悴,眼底一片青黑,還有半身的泥濘,不知道幾天沒休息好了。
「你別光顧着傷心,還是休息一下吧!若你再倒了,你的夫君誰來照顧啊?」謝如意聽不得她哭哭啼啼的聲音,只好出聲勸解。
王老漢聞言也側過頭道:「謝姑娘說的很是,走了一夜的路,你大約也累壞了,歪車上歇會吧!謝姑娘是京城的女醫,肯定能把女婿治好的,你就放寬心吧!」
出發前謝如意怕自己年紀小,他們不相信自己是大夫,便說自己是在京城女學學醫的,讓他們帶上自己。
王老漢倒是極相信她,王春花見她年紀不大,不相信一個小丫頭能有多高明的醫術,對她能治好自家男人的疫病不抱多大希望。
王春花聽了兩人勸解的話,終於不再哭哭啼啼的,只是仍舊一臉的悲色。謝如意吁了一口氣,看向後面的姚明衍,卻見他一臉哀怨的看着自己,仿佛是個被拋棄了的小媳婦一般。
她翻了個白眼,無語抬頭望天。
因為路不好走,一行人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才到了谷下村。這是個不小的村落,村中大約有四五十戶人家,房舍林立,有一大半都是用石頭建的。
一路行來街上不但行人稀少,竟還看到有好幾家白幡飄蕩,哭聲隱隱。謝如意眉頭微皺,莫非真的是瘟疫?
王春花夫家住在村子的正中,一人高的石砌院牆,三間山石壘砌的房屋。他(她)們到的時候,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正守在床前,床上則躺着一個病懨懨的男人。
趁着他們說話的空檔,謝如意用帕子當口罩綁好,上前探了男人的脈相,又察看了面色,見他面色通紅,咳嗽不止,咽喉和舌頭充血,且伴有嘔吐的症狀,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怎麼了?快些開藥方啊,治好了咱也好趕路。」姚明衍倚在房門口,一臉不耐煩的催促道。
謝如意沒理他,倒是那老婦人奇怪的看了過去。王春花跟自家婆婆低聲解釋了一番,老婦人渾濁的眼神一清,滿是希冀的看向謝如意。
反覆檢查了好幾遍,又問了王春花幾個問題,謝如意終於面目肅然的看向姚明衍,道:「這的確是瘟疫,且這種疫病來勢很是兇猛,發病迅捷,傳染的極快,看來要儘快跟當地官府取得聯繫,儘快把發病區控制起來。」
說完向王春花等人交代了一些防護治療措施,又開了藥方。好在她前世學醫時曾專門研究過這個課題,對瘟疫的治療和防治比較了解,不然光憑這古代落後的醫術,不定死多少人才能得到控制呢。
姚明衍待她交代完才道:「你是跟我一起過去還是先留在這裏?」
謝如意想了想,正想說先隨他過去,這時外面湧進好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其穿着打扮,應是這谷下村的村民。
王春花迎上去詢問了一番,其中一個老漢看了蒙面的謝如意和一身錦衣華服的姚明衍一眼道:「谷安媳婦,鎮上的大夫咱們總也請不來,聽說你家請來了京城的女醫,能不能也幫我們家的病人看看?」
王春花聞言為難的看向謝如意,這倆貴人可不是她們請來的,她之前不相信人家,這時候倒不好開口了。
謝如意微微一笑,不等她開口便道:「你們幾家可都是一樣的症狀?」
幾人俱都點頭,爭着說
第七十六章 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