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黑魆魆的洞窟,似乎嚇得丟了魂,蒼鷹有些嚇呆了,一動不動,而迫雨身軀發顫,牙齒碰撞,格格作響。
常海道:「莫怕,莫怕,咱們銅馬五人,各個兒小時候都曾拜見過魔神。」
他朝陰森的洞窟微微垂首,大踏步走了進去。
.....
三人走過一條狹窄暗道,借着微弱幽光,蒼鷹見到兩旁牆上滿是樹根與野草,牆面漆黑,與周遭黑暗融為一體。
迫雨顫聲道:「常師兄,這裏有鬼麼?」
常海道:「有,有鬼神。」
迫雨呼吸急促,差點兒叫出聲來,常海眼疾手快,遮住孩子小嘴,道:「莫叫,驚擾了魔神,只怕會有厄運降臨,若魔神不再眷顧,這揚州城,只怕守不住了。」
三人走出小道,眼前是一座四方的密室,密室寬敞,大約有長寬皆有三丈,只是高度稍矮了些,大約九尺上下。密室中點滿蠟燭,不過這蠟燭上的火光呈現青色,隱隱綽綽,飄飄蕩蕩,似是鬼火一般。
密室本來空無一物,等三人走近,剎那間,在三人面前浮現出兩個巨大的人影。迫雨身子緊繃,咬緊牙關,死死忍住喊聲,但心中害怕,竟將嘴唇咬破。而蒼鷹目光驚疑,卻並未被嚇着。
常海心想:「我當初來這兒的時候,嚇得腦子空白,迷迷糊糊,若非師父用內力助我寧定,我說不定會當場嚇死。迫雨比我可強的多了,這孩子聰明伶俐,又是練武世家,兼之生性堅忍,前途不可限量,只怕真能繼承師父衣缽。不過蒼鷹這孩子似乎有些莽氣,雖然反應慢,但膽識過人,只要他信念虔誠,用功勤勉,將來進境,不在巍山之下。」
蒼鷹看清那兩並非人影,原來那是兩座雕像,原先隱在陰暗之中,是以瞧不清楚。再看那雕像,一人站立,一人躺倒,站立之人,臉上戴着黑色面具,面具上表情悲哀,手掌高舉,掌中握着一柄黑色長劍,而躺倒之人,臉上戴着猩紅面具,面具神色喜悅,仿佛正引頸待戮。
常海退後一步,將臉隱入黑暗之中,緩緩說道:「咱們逍遙宮起源於西域苦寒之地,千年之前,由一位身俱大神通、大智慧之人所創,此人被血魔神附體,長生不老,神功驚人,所創宗教,名曰北海魔神教。」
蒼鷹心中一片混亂,渾渾噩噩,連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而迫雨才幾歲年紀?怎麼聽得懂這些前朝舊事?但他深知事關重大,將視線牢牢凝聚在雕像之上,用心記憶常海所說的每一個字。
常海又道:「這北海魔神教所崇拜的魔神,便是這位血魔神了。」他指了指紅色面具的雕像,臉上露出笑容。
迫雨不禁問道:「這血魔神為何躺倒在地?」
常海道:「我待會兒便要提及,北海魔神教的教主名為格里姆斯,乃是一位西域色目人,他活了數百年,號稱血魔神,擊敗無數強敵,征服無盡的對頭,帝王將相,有不少皆拜服在他座下,北海魔神教在他的指引下,當真好生興旺,橫行西域諸國,所向無敵,勢力廣大,一時風光無二。但此人心中漸漸生出驕縱貪逸之情,行為舉止變得愈發荒謬,有朝一日,終於引來了滅頂之災。」
蒼鷹問道:「這黑面人,便是他的災難麼?」
常海心下讚賞,想到:「蒼鷹到底長了一歲,居然能聽得懂這故事。」於是答道:「不錯,這黑面人...黑面魔神,便是這改朝換代,翻天覆地的新魔神,他便是咱們逍遙宮真正崇拜的夜魔神,咱們稱其為玄夜魔神。」
他張開雙臂,退後一步,面對兩座雕像,神情亢奮,目光狂喜,他喊道:「那一天,玄夜魔神在教眾集會之時陡然現身,只三招兩式,便擊殺了永世不滅的血魔神,從此以後,大部分教眾皆尊他為教主,也尊其為新的魔神。又過了數百年,北海魔神教遷來中土,在此開枝散葉,屢經波折,終於成了咱們如今的逍遙宮。」
常海轉身面對兩人,袖袍一拂,兩個孩子只感雙腿乏力,肩上登時生出一股無形壓力,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常海說道:「你們跟我念:太極渾成,天地初生,暗夜無邊,日月星辰,血魔亂世,天降鬼神,大道不彰,正邪失衡。唯有玄夜,血盡求存,伏魔降妖,領袖群倫。其人雖隱,其魂亦生,吾等凡人,永世歸順。
三 光燭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