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楚瑜忍不住揉着發酸鼻子,冷冷地瞪着他。
「怎麼這般不小心。」琴笙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幽幽琥珀眸里一片看不清的霧氣。
楚瑜並不說話,只是淡淡地道:「走吧,前面要用膳了。」
琴笙牽着她的柔荑,微微一笑:「好。」
隨後並不曾多看封逸一眼,轉身離開。
封逸望着楚瑜和琴笙遠去的背影,心情愈發地複雜,最終還是深深地嘆了一聲。
他現在幫不了她。
不過是因為手裏沒有力量罷了。
他微微眯起眸子,看着自己修長的手,白淨的手指間有握筆的薄繭,卻看起來過分文弱。
而他也記得琴笙的那雙手一樣修長,甚至更精緻,更細膩白潤,玉雕一般的手,漂亮得不可思議,看起來也脆弱如玉,當是供奉起來的。
可是那個男人的那看似精美而脆弱的玉骨手,卻能握住最血腥的劍,也能控制住天下最龐大的財富,並着與之衍生出來的深不可測的權力觸角
。
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連着楚瑜的柔荑,也被握住他的掌心。
……
而他,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子,不要說握住自己想要守護之人的手,就算想要放棄執念,只默默地守護對方,卻也是這般無力。
封逸閉上眼,滄然地輕嘆了一聲
他還有太多想要做的事,若一直這般手無寸鐵,又如何能實現心中之願。
隨後,他輕笑了起來,慢慢睜開眸子看着天際,一雙清冷的修眸冰冷而深沉。
許多年後,誰又能想到,玉階之上,蟒袍玉帶,風華無雙,一人之下下萬人之上,深沉老辣,卻最得天下士子最敬仰的一代名相——封相,也曾有過那些黯淡無光,又黯然無力的時候。
……
一路上,琴笙握住楚瑜的柔荑一路順着走廊慢行。
兩人之間都不曾多言一句。
直到快到了前院,琴笙方才溫淡地道:「天熱,我讓人備了些雲旋齋的冰碗,飯後用一盞之後我們再回琴家繡坊。」
楚瑜可有可無地頷首:「嗯。」
琴笙忽然停下腳步,看着她:「一會,你去見見廉親王,他昨日特地搬到了天工繡坊。」
楚瑜一愣,隨後神色有些複雜。
那個老好人,還真是……
這是為了給她撐腰作勢罷?
琴家繡坊是修養之地,卻到底是她這個義女的夫家,他是她的義父,如今搬來了天工繡坊,卻是她的娘家,這方才是名正言順的回門。
「我明白了。」說着她對着琴笙恭敬地福了福,淡淡地道:「妾身先去請義父到前堂用膳,夫君且先行一步。」
琴笙一怔,目光幽幽沉沉地看着面前變得溫然有禮的楚瑜,她慣了作揖的,如今做福,雖然姿勢有些生硬,卻也有模有樣,談吐語氣更一如深宅婦人。
絲毫挑不出問題。
可他心中卻驀然一窒,淡淡地道:「你何必做出這副姿態,你是什麼人,難不成本尊不明白?」
「夫君說笑了,妾嫁人前是不太懂規矩,言行莽撞,既然已經成了琴家和曜司主母,自然一切都要重新學過,一切都變了,妾身自然也要跟着變的,必不讓夫君操心。」楚瑜微微又伏了伏,抬起臉來,清麗嫵媚的小臉上一片沉靜溫淡。
通身的氣度,讓她看起來仿佛真是出身大家的女兒。
琴笙看着她忽然輕道:「一切都變了?」
楚瑜看着他,不閃不避,眸光清冷:「難道不是麼,夫君,我會盡力履行一個主母的職責,不會給您添麻煩。」
她的笙兒從不在她面前戴面具,更不捨得那般傷她。
琴三爺卻永遠戴着那溫柔的面具,讓人永遠看不清他的想法,她又為何不能戴上這後宅端方女子的面具。
他們之間不過是求仁得仁罷了。
「主母的職責……
。」琴笙睨着她看似溫順平靜的面容,忽然抬手輕挑起她的下頜:「你可知道主母的職責最重要的是還有陪寢?」
楚瑜垂下眸子,淡淡地道:「妾身自然明白,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