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燕逢辰就是這般說的嗎?」
王韶撇向一側的嘴角傳出了譏諷的聲音,好像韓岡說了什麼可笑的話,而高遵裕也露出了仿佛要嘲弄誰的笑容。
「燕副總管便是如此說的。」
韓岡點了點頭。他自秦州回來後,便直奔正廳,向王韶和高遵裕匯報他在秦州州衙中的經過,自然不會忘了把燕達說的話轉述出來。
王韶嘿嘿的冷笑了兩聲,轉頭對高遵裕道:「郭仲通果然還是不喜我等插足兵事,只想讓我們去種田。」
高遵裕則同樣回以冷笑:「郭逵若不是貪着開疆拓土之功,何苦違了文樞密的意思在秦州守着。現在看到河湟一個勝仗接着一個勝仗,他哪還能坐得住?」
當曰燕達向韓岡傳遞的,其實是郭逵的心思……也許說警告更合適一點。緣邊安撫司最好把精力放在屯田和市易上,不要老想着瞞着監司挑起戰事,如若不然,作為秦鳳經略安撫使,他郭逵可不會再坐視下去。
這種事,郭逵不可能當面明說,所以他的心意才由燕達透過韓岡傳達給王韶和高遵裕。韓岡對此很清楚,故而一字不拉的說給兩位頂頭上司聽,但他看王、高二人的模樣,可是完全沒有把郭逵的警告放在心上。
「郭仲通就沒說其他什麼了?」王韶冷笑了一陣,又繼續追問起韓岡。
韓岡這次則是搖頭,「郭太尉只是問了渭源堡一戰詳情,還有傷亡情況,並沒有再說別的了。」
對韓岡的回答,王韶也不意外。郭逵讓燕達轉述的是他自己的私心,有燕達提過也就夠了,哪裏還有自己赤膊上陣的道理。
王韶端起熱茶,用碗蓋拂去茶湯上的泡沫。古渭荒僻,連王韶手上都沒有幾餅好茶。現在喝的茶,都是平常賣給吐蕃人的茶磚,只能算是有點茶味道的水而已。但在西北邊境吃了幾年苦後,王韶對這樣的粗茶卻已是喝得有滋有味,不像高遵裕,寧可喝清水,也不喝用茶梗、老葉壓成的茶磚。
啜了兩口,王韶抬頭問着韓岡:「玉昆,你對郭仲通和燕逢辰兩人說的這些覺得如何?」
「……郭太尉私心太重,但眼下暫且順了他的意,也於我無損。」
韓岡看得出來,王韶和高遵裕是絕對不會同意讓郭逵來摘果子的。就算他們肯分郭逵一杯羹,也只會是冷飯殘羹。軍功沒人會嫌多,開疆拓土也好,擎天保駕也好,一旦在戰場上立下足夠的功績,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遺澤數代子孫。
想想踏平南唐的主帥姓什麼?看看如今的太皇太后又姓什麼?
再想想在澶州推着真宗皇帝過黃河的殿帥姓什麼?再看看如今的皇太后又姓什麼?
曹、高兩家,從開國時到現在,已經一百年了,卻始終是名門望族中的一員,甚至還能與天家聯姻。而那些國初時煊赫的文官豪門,到了如今早就沒有蹤影。
開拓熙河、拓邊河湟的功勞,如果能成功,當是平滅北漢之後第一功。除非有人能討滅西夏,否則在西北不會有更大的功勞了。王韶正想着靠這份功勞給他和他的子孫後代爭一個世襲不移的鐵飯碗,怎麼可能會甘願讓給他人?
前面李竇向三人明搶,王韶費盡手段,在高遵裕、韓岡的幫助下,將三人一股腦的全都逐走。現在郭逵過來爭奪最後的領軍之權,王韶當然不會甘心讓出去。
但韓岡不看好王韶的指揮能力,文官用兵——連帶韓岡他自己——不經過一番歷練,很難有所成就。在今次的戰場上,無論是王韶還是韓岡犯的錯實在太多,若不是禹臧花麻那邊也同樣出了問題,勝負尤為可知——不,韓岡並不認為今次和禹臧部分出了勝負。兩邊的損失相當,禹臧花麻又是順順利利的撤走了。怎麼看都不能算是官軍這一邊的勝利。
「現在禹臧花麻已經回老家舔傷口去了,木征看起來只要我們不去攻打武勝軍,他也不會有什麼動作,至少在半年內不會有大戰。如今正是把緣邊安撫司的根基打好的時候。等費上半年左右的時間,把根基穩定了,也就不用擔心郭太尉還有什麼手段。」他看看王韶、高遵裕,「現下有郭太尉頂着樞密院,我們這邊要輕鬆許多。若是把郭太尉得罪狠了,情況會就比當初李、竇、向三人皆在秦州時,要嚴重得多。而且毫無必要」
韓岡話中的意思
第24章 兵戈雖收戰未寧(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