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張倫的將旗渡過了浮橋,被浮橋晃的有些心驚肉跳的張大鬍子終於頭一次踏上了河南的地面。
這個時候,他已經確定無疑,漢王殿下是要重用於他,河南的廣闊天地一下便擺在了他的面前。
想想之前還在上黨那樣的窮鄉僻壤欲要跟些山賊,匪人做過一場,可轉眼間,便來到了黃河對岸的河南……
想到這些,張倫使勁的撓着大鬍子,心裏百味雜陳,難以述說清楚。
相比出身雁門小卒的張倫,徐世績和張士貴兩個的出身家世就算好一些,其實也強不到哪裏去,而現在他們卻都要居於張倫之下,聽令行事。
然而跟有所感慨的張倫不同,他們兩個志氣正高,不會去想那麼多。
當他們在岸邊迎住張倫,同時捶胸施禮。
看着一身精悍,戰了一場精神頭還是如此旺盛的兩個傢伙,張倫稍稍生出了些嫉妒,暗道了一聲,這兩人還真是幸運啊,想當年老子居於介休絕地……
膽都快被嚇沒了,用盡力氣才換了條活路,直到龍門一戰,大黑天的在冰雪中跟人廝殺較量,也才算起了家。
這兩個兔崽子呢,一個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大王心腹,另外一個剛投過來,就一戰功成,顯然受到了大王賞識,嘖嘖,老子怎麼就沒有這樣的運氣呢?
「兩位將軍如此辛勞,就莫要多禮了,大王已予我全權,之後還需兩位多多相助……」說到這裏,張倫稍稍拱手,「勞煩兩位將軍了。」
大鬍子心眼兒多,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放低身段到如此地步,看的其實還是眼前兩人的才能以及他們的將來。
而且他本人和李年,陳禮等人走的很近,如果強要劃分的話,勉強算是漢王親族一系,可話說回來了,他投效甚晚,名聲又不太好,他的根基可以說是八個衛府將軍中最淺薄的一個。
衛府組建至今,身邊也沒幾個得用之人,不像尉遲,步群等人那麼穩固。
而此時眼前的兩個人,都是無門無派的「後起之秀」,又都和他相識,值此之時若不使勁拉攏,也就不是張大鬍子了。
徐世績,張士貴兩個稍稍對視了一眼,徐世績當即抱拳笑道:「將軍說哪裏話,有將軍坐鎮軍中,盡可無憂矣,末將等之後聽令行事,必不教將軍失望。」
張士貴慢了半拍,他心裏有點不舒服,我等建功如此,你一過來就露出爭權之意,也太過心急了吧?
這只能說是習慣使然,經過好些年的磋磨,張士貴心靈創傷比較嚴重……
換個人過來,張士貴怕是要擺一擺臉色,顯示一下存在感,這是他常做的事情,狠不討人喜歡。
可來的人是張倫,他倒是能忍一忍,畢竟前些時初到貴地,和張倫交往了幾次,「相處」的還不錯。
「將軍放心,披堅執銳,乃末將本分,之後但有所令,末將必然遵行不悖。」
張倫撓着大鬍子呵呵一笑,心說,這兩人還真是有趣,一個頭頂上都長着心眼,另外一個卻又好像「老實」的過了頭。
你們配在一起……也難怪唐軍敗的那麼難看,絕配嘛這是……
而不管絕配不絕配,他張倫既然率先過河了,那麼也就不能放過這等先機,讓後面過河的步群,尉遲偕等人撿了便宜,不然的話,在旁人眼中豈非無能的很?
簡短的說了兩句,便隨兩人一起進入了岸邊營寨,一邊走着張倫一邊道:「兩位之功,已然記錄在冊,大王甚為欣慰,言曰又得兩員良將,想來論功之時,賞賜必在眾人之前,實是可喜可賀啊。」
終於得了句準話,張士貴又不滿意了,這樣的功勞……殿下又在河邊,不當即犒賞有功將士,難道和那李大一樣,還要跟眾人商議一下不成?那可就太讓人失望了,軍心還要不要了?
說實話,新來之人像張士貴這麼彆扭的真心不多,從這裏也能看的出來,他要開始適應晉地的軍旅生涯,恐怕還要走很長一段路程。
徐世績自然和他不一樣,聞言立即大喜過望,隨之還縮起了腦袋,錘擊了一下胸膛,肅容道:「些許微功,能得大王親口讚許,世績惶恐之至……」
說到此處,這人轉了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