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不安?真稀奇。↗,」
羋姜望向趙弘潤的一雙眼眸中,流露出幾分驚異。
也難怪,明明在諸部落族長面前信誓旦旦許諾此戰必勝的趙弘潤,在事後卻是滿臉愁容,手拄額頭坐在氈帳內的毛毯睡鋪邊沿,這讓羋姜感到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在羋姜心中,趙弘潤這個小矮子可是相當自負的,很少見他有如此擔心的情況發生。
「馬上就要跟羯角人打仗了,本王對戰況有所顧慮,這有什麼稀奇的?」可能是被羋姜的插嘴打斷了思路,趙弘潤有些不快地說道。
而聽了這話,羋姜更加詫異了,忍不住說道:「去年你率三萬餘魏兵,卻以微小的損失戰勝了熊拓公子以及熊琥的十六萬楚軍。……我楚國那十六萬軍隊,雖然據說只訓練不到三個月,但終歸要比城外羯角人那些奴隸難對付吧?」
「那不一樣。」趙弘潤搖搖頭,有些煩躁地說道。
羋姜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不悅說道:「你是指我楚國的軍卒,連羯角人的奴隸都不如麼?」
「你……」趙弘潤抬起頭來,沒好氣地說道:「統帥一支軍隊與敵軍打一場單個戰場的戰爭,與統帥多支軍隊與敵軍打一場複數戰場同時爆發戰事的戰爭,這能一樣麼?這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說來聽聽。……反正你此刻這般焦慮,多半也想不出什麼高明的計策。」
「……」趙弘潤瞪了一眼羋姜,半響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被你說中了。」
說罷,他組織了一下詞彙,解釋道:「去年與楚國打仗時,本王一路殺進,皆只是單個戰場的戰事,因此本王可以調度。但是這次,同時出現三個戰場,雒城這邊的戰場本王可以把握,但是碭山軍與成皋軍……司馬安與朱亥兩位大將軍的臨場調度、他們的企圖、他們的用兵方式,本王一無所知。」
「你不相信那兩位大將軍?」
「不是不相信,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趙弘潤望了一眼羋姜,耐着性子解釋道:「在戰場上,往往局部的戰爭會牽一髮而全身,影響整個大局。……打個比方,碭山軍向前線挺近,本王得知此訊,你說要不要給予配合?萬一司馬安大將軍認為本王會派兵援助,可實際上本王卻並未派兵援助,似這種判斷上的差池,往往會葬送一支軍隊,直接影響到整個戰況。」
這話趙弘潤並非是誇大其詞,畢竟,指揮單個戰場的戰事,其實充其量只是將的範疇而已,任何一位能獨當一面的將領,都能很好地應付這類局面。
雖然其中涉及到的東西很多,但總結下來,無非就是洞察先機、及時彌補己方漏洞、便時刻盯着敵軍,從敵軍中尋找破綻。
但若是同時統帥數支軍隊,與數支敵軍在數個戰場各自交戰,這就是帥的範疇了。
而在這個範疇,會湧出許許多多的不穩定因素,畢竟戰略是死的,而負責前線戰場的將軍是活的,雖然說臨機應變是一名將領是否有資格被稱為名將的準則之一,但是,這也使得主帥總籌全局的難度大大提升。
以至於有什麼,一名將領認為是正確的判斷而擅自改變了既定的戰術,而主帥卻被蒙在鼓裏,這極有可能會出現大局上的失利。
因此,趙弘潤此刻的心神其實並不在雒城這邊,相反他更在意碭山軍與成皋軍之後的動向。
在趙弘潤經過解釋之後,羋姜總算是弄懂了前者心中的顧慮,聞言不解問道:「既然你明知會有這樣的弊端,為何還要讓碭山軍與成皋軍離開雒城呢?一同攜手防守雒城不好麼?」
「那樣此戰必輸無疑。」趙弘潤搖了搖頭,正色說道:「道理很簡單。首先,這雒城太小了,僅兩里不到方圓,換算下來,一面城牆安置四千名左右的士卒,這已經是極限了,若再無謂地增多,只會壓縮城牆上士卒閃躲騰挪的空間,反而會增加傷亡。……一面城牆四千名,四面城牆便只需一萬六千人。剩下的士卒做什麼呢?只能在城裏作為預備軍乾瞪眼。……也就是說,除那一萬六千名士卒以外,其餘軍卒完全沒有起到作用,這是兵力的浪費。」
「……」
「其次,若是碭山軍、成皋軍、商水軍皆困守雒城的話,那麼羯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