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駱璸?』
趙弘潤有些驚訝地打量着遠處東宮太子弘禮身邊的年輕人。
對於駱璸,雖然趙弘潤還未打過照面,但是並不陌生,畢竟此人乃去年科試的第二名。
莫以為此人沒有得到狀元就覺得不過如此,要知道,去年參加會試的,還有當時原中書令何相敘的嫡孫何昕賢。
對於那個傢伙,趙弘潤至今仍心有怨氣,但不可否認,何昕賢自幼便有才名,可謂與趙弘潤的六哥『麒麟兒』趙弘昭並駕齊驅,非但是『雅風詩會』最早籌建者之一,更是被大梁人視為驕傲的年輕一代翹楚。
記得當時朝廷,不知有多少人認為何昕賢可以輕易獲取當年科試狀元的殊榮。
可沒想到,這位實打實的狀元之才,被兩個橫空出世的不世俊傑給擊敗了,僅僅只獲得了第三名的榮譽,讓無數大梁人頓足嘆息。
刨除個人偏見,就連趙弘潤亦不得不承認,何昕賢是確有滿腹才華的,他之所以在去年落敗,只是他運氣不佳,碰到了另外兩位更為才華橫溢的年輕俊傑。
而當時擊敗了何昕賢的那兩位,一個是上黨寒門子弟寇正,另外一個,便是這位駱璸。
對於這位駱璸,趙弘潤還聽說過一個消息。
據說,當日在看過了此人的文章後,吏部與禮部皆大力邀請這位士子,尤其是禮部尚書社宥,更是對此人的文章做出了『辭采華膽、格律謹嚴』的高度評價。
沒想到,駱璸婉言推辭了禮部尚書社宥的盛情邀請,推掉了唾手可得的仕途,轉而在東宮太子弘禮身邊當了一名幕僚。
說實話,這讓趙弘潤有些想不通。
在他看來,似這樣一位能夠以才情擊敗何昕賢的俊傑,哪怕是不依附太子弘禮,亦能仕途順暢。尤其是在雖然規矩古板但是風氣最為清澈的禮部,富有才情的駱璸,毋庸置疑能在禮部站穩腳跟,繼而在禮部尚書社宥的器重提攜下。逐步高升。
說白了,明明可以靠本事吃飯,又何必去投靠東宮太子呢?
要知道一旦被牽扯上奪嫡,這可就是一條不歸路,除非東宮太子日後果真登基為帝。否則,似駱璸這般已被早早打上『東宮』標籤的人才,日後的下場不難預料。
畢竟政治站隊是極其關鍵的,哪怕你才高八斗,但若是你站錯了隊伍,下場亦不會好到哪裏去,畢竟這偌大天下,豈是真的會缺你一人?
按理來說,趙弘潤覺得似駱璸這般俊傑,應該明白保持中立、待價而沽的重要性。可對方卻義無反顧地投向了東宮,這讓趙弘潤有些猜測不透。
此時,在高台之上,協助祭天儀式的禮部官員們,早已準備好了祭品犧牲。
但凡這種場合,似雞鴨這種犧牲就完全不夠檔次了,只見在趙弘潤眼前,有一頭牛、一頭羊、一頭豬,分別用繩索綁得結結實實,嘴裏塞着布團。「跪」在祭桌前。
而在那張祭桌上,則擺着已殺死脫毛的雞、鴨、鵝,還有一些精緻的素菜、糕點,擺在正當中的。則是一條兩個巴掌寬的魚,據趙弘潤目測,這條魚應該還是活的,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動彈而已。
而在祭桌後,還擺放着五隻大鼎,裏面盛滿了五穀。
不過最讓趙弘潤感到心疼的。還是祭桌上那些珍貴的玉璞與金器。
因為據他所知,這些都是屬於祭品,待會都會丟到那堆柴火中燒盡,是的,包括那些價值連城的美玉與金器。
「開始吧。」
身穿着墨色金絲紋龍大裘的魏天子,神情肅穆地低聲言道。
聽聞此言,哪怕是趙弘潤印象中那位心眼狹隘的東宮太子,此時亦是滿臉肅穆莊重之色,站在那很大一堆柴薪前,朝着東邊恭恭敬敬地拜了九拜,隨即從禮部官員手中接過火把,將那堆柴薪點燃。
這叫禋祀,據趙弘潤理解,大概就是用煙味通知天上那位天父,可以準備下凡來收取祭品了。
不多時,那些柴薪便熊熊燃燒起來。
而與此同時,禮部的官員們,則開始宰殺那三牲,即一頭牛、一頭羊、一頭豬。
趙弘潤不清楚那些操刀的主事們是不是庖廚出身,他只感覺那些人簡直厲害非常,三下兩三就將那三隻犧牲給剖解了,頗有些庖丁解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