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冷的指了指桌上尚未撤去的藥碗,那裏面的渣滓還殘留着。
風將帷幔吹開,青宵隔着重重的人群看見錦妃面如白紙一般,幾縷額發黏膩在她的臉上,錦褥上有隱隱的血在滲出。
宮女從內殿裏走出來,手裏的銀盆里滿是血水,還有一小灘看不出行的東西。
那御醫戰戰兢兢的接過那藥碗,在鼻尖輕輕的聞了聞,他眉宇緊鎖,良久才回話:「這藥里有大量的紅花。」
咣當一聲裂響,淨瓷描金茶盞被狠狠的摜到地上,碎瓷四濺,茶水淋漓。
太后尖利的嗓子撕開這殿內的血腥之氣,帶着更為肅殺的味道,「來人,將青美人拉出去杖斃。」
青宵突然間明白過來,噗通一生跪倒在地:「臣妾冤枉,臣妾絕無謀害皇嗣之心,定是旁人栽贓嫁禍的。」
「哀家還沒有老糊塗,你今日謀算了她,我定要你們賠命。」
青宵身後的金玉趕忙跪倒在地:「這藥是皇上叫我家娘娘送來的,路上亦是封着的,並未打開過。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只管問適才侍奉的奴才,是不是剛才是上了封條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欲要殺了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你竟想將事情往皇上身上推。適才你家主子還說是她親自煎的,怎麼這會子竟說是皇上了?」太后的眼睛氣的泛紅「這般的污衊皇上還了得?先將這不知死活的賤婢拉出去斬了。」
殿門外進來幾個奴才,將金玉按到在地上,用繩索將她捆綁起來,嘴裏塞上布條。那一群奴才像拉牲口一般的將她拉了出去。
殿外,隱隱約約的傳來嗚咽的聲音,青宵用雙手捂住耳朵不去聽,可聲音卻好會從肌膚里滲透出來一般,不容她避得分毫。
不知何時那聲音停止了,而在內殿的錦妃不知何時已經轉醒,此刻那雙泛着仇恨的眼眸猛地對上青宵的。
「錦妃娘娘!」一旁施針的御醫急忙的喚了一聲,錦妃將手上的針悉數拔了去,瘋了一般從錦榻上下來,不顧宮女內侍的驚呼,一把拂開了他們的阻攔。
她剛下了錦榻,便跌倒在地,看着青宵撕心裂肺的吼着:「你竟敢殺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的悽厲,纏繞在眾人的耳邊,讓她渾身起了一層寒意。
「你如今既然有了皇上為何要來害我的孩子,我什麼都沒有隻有這個孩子了……」
她的眼淚再也沒法止住,她的羅裙下,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終究昏了過去,任由宮人又將她抬至錦榻上。
「臣妾冤枉……」
太后站起身來,盛怒之下,朝着青宵的胸口就是重重的一腳,「你莫要在狡辯,哀家就讓你和你母親陪葬。」
青宵受不住這一腳,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爬起身來,哭道:「太后饒命,您但凡想想,若真是我想要謀害皇嗣怎麼會做的這般的明顯,這定是殲人所害。」
此時皇后聞訊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甫見着情形,便趕忙跪下道:「母后息怒,這事還有細細的查才是。」
太后回身朝她看去,目中厲色大盛,反手一掌狠狠的摑去:「如今你稱心如意了,還不快給哀家滾。」
皇后來不及躲避,亦不敢躲避,只覺得掌風而至,眼前驟然間一花……
死寂,四下死寂。
睜開眸子,卻見李胤穩穩的抓住了太后的手,令這一掌停頓在半空。
眾目睽睽之下,皇上這般的不給太后情面。剎那僵持,無比漫長,宮人都攥了一把冷汗。終究是李胤先開了口:「皇后畢竟與朕是結髮夫妻,還望母后留些薄面。」
「皇上!」青宵脫口着,好似看見了救星一般:「皇上救救臣妾,是您吩咐臣妾將藥端過來給錦妃的,臣妾並未做過任何的手腳……」
李胤迎着她翦水的眸子裏帶着求生的*和瀕臨死亡的恐懼,與她定定的相望。
「朕何時吩咐你送過藥?」
青宵怔忪,驚覺剎那念動,竟是心如死灰。然而他目光中的薄涼,落在她的身上,灼燒着她每一寸靈魂。
她跪在地上,心已經麻木。
屋內的琉璃磚褶褶生輝,可她卻覺得如同夜色的深濃,每個人都隱藏砸黑暗裏,她
第八章 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