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蘇伏心緒出現少許波動,失神的瞬間被淨慧捕捉,左肋下當即受了重重一擊,當即自飛劍翻落,哇地吐出一口心頭血,五臟六腑像似要移位,鑽心的劇痛使他的神智略微一昏,立即便為耳畔狂風激醒。
清醒的剎那,想也未想,不顧法體內傷勢,道理劍意嗤嗤地在體內炸裂開來,將侵入體的罪業吞噬殆盡。
法體五內俱焚,蘇伏的意識處在懸崖的邊沿,為消罪業,代價委實太大了。若不消罪業,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摔落海中,他稍感安慰,因為鹹濕的海風帶有莒州特有的泥土香味。按青華夫人說法,只要踏入莒州土地,礙於什麼公約,淨慧便不能動他分毫。
他掙扎着破出海面,曼珠沙華咻地自來迎接,劍光捲來的同時,淨慧已然出現在頭頂。
探手一握,曼珠沙華被他握在手中,毫不猶豫地斬去。劍光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眨眼就鋪蓋上空,將虛空撕裂,淨慧這一擊,便即落在的虛空裂縫處。
這正是劍修特有的抵禦手段,劍光分化。
劍光分化,向來不止殺人。
蘇伏趁此縱起劍光,仍向陸地逃去。不知為何,此次淨慧久久沒有追來,未敢半點放鬆。
新立道基體系,劍光轉成了淡紅色,划過萬里無雲的天際,顯得分外醒目。
少時淨慧突地又出現在前方,大日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身後的明王與修羅,幾乎佔據了半邊天空,遮天蔽日地呈現在蘇伏眼前。
「功德子,貧僧最後問一次,交是不交?」淨慧的神情平淡,眼神冷漠地望着蘇伏。
「大和尚,某亦最後問你一次,跪是不跪?」蘇伏強忍劇痛,戲謔着反問。
「為何偏要與佛門作對?」淨慧有些困惑。蘇伏都已落得這副慘狀了,在自己承諾他性命無虞下,仍是不願交還。
「路見不平人人踩,想必三聖老頭,從來沒有教過你這個道理。」蘇伏淡淡一笑。
「你既尋死……」語音未落,明王便已擊出一掌,宛如佛光普照,鋪天蓋地的漫涌過來。
蘇伏未語,卻自懷中取出一卷畫,攤開,只見山水。畫卷自發地迎空而去,裂開兩半,虛空便湧出清泉,一座座流水高山頓時顯現,將佛光擋在裏頭,將淨慧團團地圍在間中。
殺淨慧,是不太可能的。他心裏很清楚處境,這是公孫樓好不容易為他掙來的生機。
……
法體愈來愈難負荷,體內灼燒一般的痛楚,正在漸漸剝奪他的意識。
御劍之速愈來愈慢,蘇伏望着前方,少許的雲霧之中,迷迷濛蒙看不清明。劍光壓落在海面,極目遠眺,一片蒼茫,這讓他的心沉落下去,意識似乎也要跟着沉落。
那副山水畫,不知能困淨慧多久……
念頭乍起,劍光斗然頓住。一個四十來年紀的壯漢擋在了前頭,直覺告訴他,此人是淨慧。
罪業入體,使軀體恢復年輕活力,正是淨慧的手段:千罪瀆身。
他有些微喘着:「那畫,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語氣少許的急迫,蘇伏意識昏沉,也不明白,下意識譏誚說道:「大師修持,真是千古罕見,難道佛魔本為一家?」
「無量吾佛……」
淨慧似乎不願再多說,就要出手殺人。他的背後明王騰起萬丈金光,修羅則有萬丈黑芒,二者在空交融,形成一團圓狀氣勁,嗤嗤地發出莫名異響,直要將整個空間壓塌。二色交融,閃現出奪目的光彩。與之同時,周圍空氣猛然沉滯,一道莫可名狀的威壓自氣勁中散發出來,差些就令重傷的蘇伏暈迷過去。
他明知蘇伏此時狀態,仍要施此雷霆一擊,顯是心神受到了衝擊。
蘇伏的意識愈來愈昏沉,他艱難地取出一個玉瓶,倒出裏面琥珀似的,充斥着濃郁香味的丹丸,仰頭將之吞入腹中。
先覺一絲暖流散入四肢百骸,減輕了一些灼燒一樣的痛楚,而後愈來愈輕,法體像成了別人一樣,明明支離破碎,卻漸漸充滿了力量。
這是噬心丹,能短暫壓制一切傷勢,包括神魂受損。當年太淵城,火老所贈,一直不曾用過。如
第九百九十九章:山窮水盡,噬心賭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