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熊熊,卻驅不散天地間的寒冷與肅殺。
劈啪作響的火光間,隱隱約約坐着一個巍峨的人影。
寬額高鼻,雙目電光隱現,冷酷而有種透視人心的魔力。給人以精明厲害卻又城府深沉的感覺,是那種雄才大略之士的典型。
冰冷的空氣中,凝結着比死亡來的更加可怕的靜默。
金質的寶座前,靜靜跪伏着數個人影,似是忍受不了這徹骨的寒冷,而微微顫動着。
「春天快到了,南飛的燕子也快回來了,只是我最珍視的三子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寶座上的男人抬起眼皮,望向帳外,若有所思的說道。精芒四射的眼睛,忽的又掃向了身前眾人。
「老臣罪該萬死!不能保得少主歸來!願以死謝罪!」
為首的一名老者跪伏在地上,高聲呼喊道。神色激動,若不是有旁人拉着,恐怕就在下一秒,就要舉刀自盡了。
當!
老者手中的短刀,在半空中毫無徵兆的斷成兩截。
「韓老師,若是你能用一死解開眼前雪狼部之困境,那你便去死吧!「
說着,男人從座上緩緩地站了起來,負手來到老者身前,沉吟了一聲,似是在回憶:「我雪狼部原本也只是一西戎小族,能有如今之成就,乃是一次次的失敗換來的。而眼下的挫折又算的了什麼!比這更大的困難我們都遇到過,高祖之時,我雪狼部遇到獸潮,部落上下,只餘十一人……」
「主上教訓的極是,老臣受教了。」
老者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用雙袖揩去了兩眼的老淚,思慮了一陣後說道:「眼下,地氣異變,祖靈受制,而玄鳥部的生死冊又未能獲得,部落更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四周部落豪強窺伺,我部應當收縮力量,以觀其變,畢竟玄鳥部實力大損,亦難保不有其他部族心動,畢竟半路殺出的那個年輕人有可能是某個大勢力的弟子,萬一那個部落再做了這倒霉鬼,我部也好坐收漁翁之利……」
聽了眼前老者的這番話語,狼主雙眼微眯,露出其中令人膽寒的精芒:「善!」
……
當夏武雀走出大帳時,才發覺天已昏黑。
不知不覺,竟已在其中枯坐了六個時辰,至乎玄鳥部的鎮族神器,卻也是沒有絲毫的功夫去參悟。
寶器放置在他這裏,族中自有不少人頗有微詞,若不是他實力強悍,恐怕早有人按耐不住,動手來搶了。
坐在大帳前,享受着冬風的剮蹭,冬夜深邃,月若碧泉,天地間一片寂靜。
虛無之中,頗有種似幻亦靜之美,使人像是一滴水珠,又似是一粒塵土般融入了天地當中。
身為巫,自是要內修三魂,借三魂勾連天地之道,感悟天之道,方能到達那虛無縹緲的至高之道。
忽的,一俏麗脫俗的身影,在數名得山水靈氣所鐘的婢女簇擁下,就如空中明月那般耀眼,使人感到有些睜不開眼。
夏武雀看到來人,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道:「你來了……」
本就相貌俊偉的夏武雀,站在凜冽冬風中,更是顯現出了一種飄逸絕塵的味道。令商應容不由俏臉泛紅,微微低下了頭顱,不敢再抬眼看他。
夏武雀卻對此熟視無睹,出聲問道:「如今部落內事物繁忙,正需要你這個巫正前去處理,怎麼還有空來見我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夏公子對我部有大恩,今日小女子聽聞夏公子一天裏水米未進,不由有些擔心,特地做了些清淡的糕點來給你嘗嘗……」
商應容紅着臉,幾乎是用盡了全部氣力說道。
「好,我自娘胎里出來,還沒吃過一個巫正親手做的糕點哩,也好,就讓我嘗嘗你的手藝吧!」
說着,夏武雀爽朗的上前一步,伸手從盤中取過食物,塞進嘴裏,細細品嘗着。
就在這時,重重黑影中,一個高大的人影,恍若狂牛一般狂奔了過來,寬闊的脊背上,背着醒目的大鐵錘。
細細望去,不是桑戰,卻道又是何人?
電光閃閃的雙目,在漆黑夜空中,就像是寒星一般耀眼。
「不好了,巫正大人,一旁的鐵牛部落派人前來,說是要和我們聯合,一同反攻雪狼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