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楊謹慎的開着車,放慢車速,特意繞了一條遠路,避免和後面的警車碰上。
他這個時候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什麼也聽不到。
從江鸞說了那句話之後,車裏的空氣像是一瞬間被抽離了一樣。
他明顯的感覺到從墨清玄身上傳來的震怒和哀痛。
墨清玄緩緩收回幾乎已經僵硬的手臂,下頜緊繃,雙眸中風暴雲集,氣息森寒。
「你再說一遍!」
墨清玄從來沒有如此震怒過,以往江鸞激怒他的時候,他依舊小心的護着她,害怕自己的怒氣傷了她。
可是這次,他似乎已經被怒火燒的沒了理智,雙目血紅,看着江鸞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撕了。
江鸞從沒見過這樣的墨清玄,她只覺得心裏疼的厲害,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墨清玄的憤怒在她的記憶中是有的,自從幾個月前她回來之後,他好像隨時都會變身炸藥包把她炸的粉碎。
她不記得自己當時面對他的憤怒是什麼心情,卻清楚地知道,絕不是現在這樣的痛。
他的憤怒讓她生不出一絲反抗之心,除了滿心的畏懼和驚慌之外,還有她想不出原因的痛。
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說就算懷孕了她也不想要,可是她張不開口,喉嚨像是被誰扼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江鸞的畏懼稍稍拉回了墨清玄的一絲理智,他煩躁的轉身打開車窗,讓外面的一絲絲涼風吹去一身的燥怒。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墨清玄面向車窗,閉着眼睛吹風,江鸞則一直低頭看着自己的雙腳,唇瓣緊抿,心亂如麻。
她說不要孩子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只是看到墨清玄那狂喜的模樣心裏不舒服。
可是一想到要打掉孩子,她就會感覺窒息一樣的難受,心裏終究是不舍的。
但是,如果不打掉孩子,對石銘洋不公平。
她喜歡的是石銘洋,石銘洋還說等傷好了要娶她,可是她懷着墨清玄的孩子,怎麼有顏面嫁給他?
車子開得再慢,警局也是在市區裏面,看到警局標誌的時候,阿楊心底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原本避開正路是為了讓兩個人在車上解決問題,解決矛盾,結果這倆祖宗一路沉默到底,車裏的低氣壓快趕上冰窖了,讓他心裏悔的夠嗆。
停下車之後,阿楊快速下車幫墨清玄打開車門,躬身等他下車。
墨清玄跨出車門,站在車旁,把手伸向車裏的江鸞。
江鸞得知自己可能懷有身孕,心亂如麻,不想理會墨清玄,一彎腰就要鑽出車門。
墨清玄卻堵在車門前,手掌依舊平穩的舉在她面前,沒有任何收回的意思,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江鸞嘴角一泯,返身又鑽回車裏,左手去開另一邊的車門,顯然是要從另一邊下車。
阿楊一驚,看向墨清玄,卻見墨清玄原本冷淡的眸子裏已經暈染了些許怒意,面沉如冰。
這可是警察局門口,江鸞身為警察,為了避開墨清玄甚至不惜違規下車。
另外一邊可是馬路,不時有車開過,從那邊下車無疑是危險之極的。
墨清玄沉着臉,彎下腰半個身子鑽進車裏,一把扣住江鸞的手臂,不由分說把她拉了下來。
「身為警察,非但知法犯法,還特意選在警察局。是料定李局不會處罰你嗎?」
江鸞帶着薄怒的水眸看向墨清玄,只見他唇邊掛着一抹嘲諷,臉色陰沉,一雙墨色眸子猶如幽譚,深的看不出情緒,卻不知道為什麼她能感覺到,他是怒到了極點。
「我是該坐牢還是該槍斃,關你什麼事?」
江鸞踉蹌着站穩,掙扎着想脫離墨清玄的掌控,卻只是徒勞。
他溫熱的大掌隔着薄薄的衣袖箍着她的手臂,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溫度,那種感覺讓她心慌,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聽到她的話,墨清玄眸子裏閃過慍怒,卻沒有發作。
「阿鸞,怎麼到現在才來?」
就在兩人僵持在警局門口的時候,石銘洋溫和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
江鸞驚的抬頭看過去,卻見石銘洋有些虛弱的站在警局門口,臉色有些蒼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