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河中軍仗着兵多,出鴆山口攔截,追敵退到燕雀嶺西麓的一段緩坡前結陣,差不多雞叫頭遍時,黎明前月牙兒未墜,清濛濛的光亮蒼茫一片,梁家的河中兵馬四千餘步騎趕到燕雀嶺下,兩軍戰作一團。
這些年來,梁成翼守着河中府,日子要比其兄梁成沖好過一些。
曹家要依仗梁成翼擋住燕胡兵馬沿函谷關西進,兩相息兵,互通有無,關係一直都不錯,並沒有大規模的興兵對峙。
而淮東在徐州大肆屯兵,吸引燕胡進入河淮區域的兵馬集中在山東;在殘破的河南,陳芝虎所部兵勢最盛之時,也只有五萬人。陳芝虎在河南要同時面對西面的河中梁成翼、西南的南陽梁成沖以及南面的淮西董原,故而梁成翼在河中府,又居山河之險,所分擔的壓力不大。
此外,河中居河洛之間,也是當年流民軍在河南唯一沒有攻克的大城,受戰事破壞較輕。另一方面,河中府土地受黃河、洛水灌溉,土地開發充分,河渠完備,關中大旱時,河洛倒是連年豐產,是當時中原少有的糧倉。
燕胡入關之後,黃河北岸皆陷其手,其時梁習守山東。照其道理,梁家應該放棄河中府,集中兵力經營濟南,而梁家相繼放棄晉南、河南等地交叫其時的陶春所部長淮軍守御,唯叫梁成翼率精銳守河中,也是看在河中富庶,捨不得丟給別家守御。
然而正是貪心河中府的富庶,使得梁家的兵馬分散於河中、山東兩地。在顧悟塵守青州失利之後,梁習手裏還有六萬兵馬,卻不敢守濟南,在南撤途中給燕胡大軍圍困,僅梁成沖率殘部退到南陽。
要是當時,梁家能有決斷,將河中府讓給曹家或叫朝廷派大將率一支精銳守御,而梁成翼率部東進濟南,與其父兄合兵,梁家在濟南就有十餘萬兵馬可用,與守青州的顧悟塵並守黃河下游,燕胡在永興初年就會打下山東,就絕非一樁簡單的事情。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梁習給部將叛殺,梁成沖率殘部退守南陽過得淒涼。不過,梁成翼守着河中府這塊受戰事影響不大的富庶之地,倒也活得滋潤。
梁成翼守河中之後,大量流民的湧入,也使得河中府有着充足的人力資源。
要不是去年渡黃河遭遇不利,河中兵馬也算是兵強馬壯。
所謂將卒之法,只要能做到錢糧充足,紀律嚴明,軍卒鬥志都不會太差。
雖說去年渡黃河作戰失利,損失小兩萬兵馬,這次南撤也是倉促,但見追兵人少,仗着以多欺少,河中兵馬往燕雀嶺壓來,還是氣勢洶洶,看不出倉促南撤的頹敗樣子。
前部已往燕雀嶺壓去,鴆山口就完全打開,探馬回稟三四十里範圍之內再無敵蹤,梁成翼與梁岱商議,有心要將居燕雀嶺不退的這股敵兵整個的都吃下去。
除了留下千餘兵馬守營壘,梁岱又率三千兵馬往燕雀嶺壓去。在清濛濛的晨光里,黑壓壓的影子,仿佛在野草地里奔走的狼群。
大營西面是大盂山,東邊是鴆山,但除兩山之外,綿延不盡的丘陵一眼望着不到盡頭,山嶺上又多是密林,遮住了視野。
梁岱在前陣督戰,梁成翼要在山中大營坐鎮,就看不清就在十里外的戰場。
不斷有傳令兵馳馬過來通報戰況,說是敵兵節節敗退,給壓到燕雀嶺北段的一座峽谷里,但到日中之時,戰事就停滯下來,再也沒有什麼進展。
梁成翼心頭焦急,誰也不知道陳芝虎所部主力何時會渡過黃河。從黃河南岸過來,就百餘里地,要是燕雀嶺的戰事糾纏下來,哪怕拖上一夜,都可能對河中軍特別不利。
梁成翼着副將張鼎守營,他不顧午中時的炎熱,在兩百餘騎的簇擁下往燕雀嶺趕來,欲親自督戰,在日落之前,將這股極可能從滎陽追來的敵兵殲滅。
從丘陵間的峽谷穿過,除了近在耳畔的馬蹄聲急於驟雨外,梁成翼還隱隱約約的聽見前面有刀戟相擊的碰擊聲。
聽着聲音接近的速度似乎太快,梁成翼覺有異常,驅馬馳上左側一座山頭往北望去。
這一望,叫梁成翼膽兒發顫。
梁成翼只當梁岱率部將敵兵圍困在燕雀嶺北段的坳谷里,只待攻進去就能將這股敵兵悉數殲滅,誰曾想到這時候梁岱所率合圍在坳谷外的兵馬,正給從
第68章鏖戰燕雀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