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皇京城,孔家的正殿之內,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片輕鬆氣氛。
孔厲居於上座,是意態悠然,神情自持。
在他的身旁,還比肩坐着一人。宗守若在,必定認得此人,便是幾月之前,被他斬殺過一次的魏海模樣。
此刻卻是低着頭,撕咬着一隻半生不熟的獸腿。兩旁還坐着幾個孔家之人相陪,都是世家子弟的氣派,不曾諂媚,也未失禮
孔厲微微笑着,待得魏海一缽酒大口喝下,似乎心滿意足,才開口言道:「魏帥海量!日吞三牛,看來這是傷勢大好了——」
魏海粗魯的擦了擦嘴,聞言後是一聲冷哂:「好個鳥!先前肉身已毀,這具備身雖是不錯,可到如今也只有以往八成戰力。要想恢復,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功夫,絕不可能!」
說完之後,是眼神陰冷的,看了看那東面,含着無盡的怨毒。
「那宗守,當真是便宜了他!這次不死在夜魔手中,他日我魏海,也必欲取他性命!此人真正該死——」
孔厲一笑,也是搖頭:「那位妖王之舉,確是令人不解,不過也非莫名其妙。我觀他之意,多半是欲借我大商與輝洲諸城軍,重創夜魔。觀其麾下精銳之軍,大半都在乾天,就可知一二。或者也是知曉我大商有退卻之意,這才如此。不過此人,確是可恨!魏帥英武,日後必有統大軍,橫掃東臨乾天之日!」
魏海一聲輕哼,略略自得,卻搖頭自矜道:「不可如此說!伱們那位同族孔瑤,用兵的本事,確然是不凡。即便這次大敗,也仍可保乾天山元氣不損。掃蕩東臨,這句話說的實在太遠!」
『孔瑤』二字說出,這殿內的氣氛。就是一凝。
幾乎所有孔家之人的視線,都略帶怪異的,看向了上首的孔厲父子。
也無人出聲說話,未來不世名帥,這可是當朝諸位名將暗中的評價。
孔家與孔瑤的關係,皇京城之內,是人人皆知。
也不知這魏海提及此事,到底何意——
孔厲也是面色一僵。接着是一聲失笑:「還請魏帥見諒!此女是我族中叛逆。已被逐出了族譜。孔厲如今只是聽見了,就覺心煩!」
心中冷嘲,毫不在乎。孔家雖只是大商的一個中型世家。可萬年經營,五大穹境之內,都有伏子。與道家的聯繫。更是千絲萬縷。
此時的乾天山,怕是已離敗亡不遠!
揮了揮手。就有僕人,送上來一個玉盒,送至魏海面前。
那魏海眼微微一眯,並不去接,而是斜目看了孔厲一眼。知曉宴席已完,今日已至正題。
後者卻是淡淡一笑:「此盒之內,是一瓶墨玉固魂膏,三粒元靈天極丹。或可助大帥一臂之力。孔家所求不多,只求大帥,可照拂我這玄兒一二!」
魏海聽得是目光一閃,墨玉固魂膏可以使他更早數年,掌握這具身軀。至於元靈天極丹,卻是天極丹的變種,價格相當於天極丹的十倍。可助他突破天境。
「不愧是萬年世家,果然豪富!」
哈哈大笑,魏海微一拂袖,將這玉盒收起。是頗有深意的,看了那低眉斂目的孔玄一眼:「這次的過節。就算解開了。令郎是人中英傑,魏海有機會。自然會提拔。」
那孔須孔玄的神情,頓時一喜。而此時魏海,卻又望了望殿外天空。
「說來那東面,也該有消息過來了,卻不知眼下的情形到底如何?」
那視線接着又在上方處,那顆璀璨的星辰之上定格:「這搖光星,好生怪異!大雪之夜,諸星皆暗。唯此星可見,望之居然有些刺目。伱們是術數世家,可知是何意!」
孔厲微微一怔,而後是若有所思:「我也曾仔細觀過,當是這世間,有名將降生。應該是應在東南一側,蠻族之地。凶星凌塵,必定殺孽無數,可嘆——
話音未落,卻聽那殿門之末,一人突然出聲:「可我聽幾為族老言,今日這搖光星現,乃是下應孔瑤之身。瑤兒她才是破軍凌塵!是為當世無雙名帥!」
滿殿之人,頓時都是一寂。尤以孔須孔玄二人,神情最是尷尬難看。
都是緊握着酒杯,壓制着胸中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