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一臉趕路三天,昨天夜裏抵達了溫州玉蒼山山腳下。
自從踏入溫州府之後,路上到處都能夠遇到內遷的百姓。
雖然倭寇只在海岸線上滋擾,不過有時候他們也會大舉進攻內陸,曾經有一年甚至都打到了處州府。
不過這都是張牧聽說的,從未見過,這幾年海防的跟鐵桶一樣,那些倭寇進攻內陸,代價慘重,所以只在邊防騷擾,逮住空子就劫掠一番。
這些百姓拖家帶口,一路上看到這些,讓張牧心情十分沉重。
到了玉蒼山驛館,休息了一個晚上,清晨時分,張牧便帶着嚴家兄弟,韓方山等人直奔金鄉而去。
到了中午,張牧便抵達了一個村落外,隱隱看到一股股黑煙升騰,張牧便牽着馬進入了村子裏。
這個村子規模不大,四周田畝內剛剛種下的稻穀一片碧綠,但是這農忙時節,田間地頭卻看不到耕種百姓。
進入了村子裏,張牧不禁愣住了。
村裏的房屋,幾乎被大火付之一炬,男女老幼的哭泣聲,隱隱的傳來。
村裏的年輕人三個一夥,五個一群,正在將屍體抬到一處,地上血跡斑駁,隨處可見。
到了村里土地廟外面,有一快平坦的廣場,平日裏是用來晾曬穀物,開始如今這裏卻淌滿了屍體。
「我的兒啊!」一位傷心欲絕的母親抱着襁褓中的嬰兒,放聲痛哭,幾個人都拉不起來。
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渾身鮮血淋漓的癱坐在廟門口的台階上,奄奄一息。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張貴的家的上吊了。」
當下,村裏的人急忙朝着張貴家跑去。
張牧緊緊的跟在後面,這是一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院子,院子裏的房屋都已經焚毀,地上還躺着三具屍體,樹上的一顆歪脖子樹上,掛着一個只穿着中衣的婦人,看樣子年紀才剛剛十七八歲,伸長着舌頭在空中微微搖曳。
她的身上滿是傷痕,淤青成片,臉已經被打的看不出來模樣。
村裏的人七手八腳的將這婦人從樹上弄下來。
「哎,好好的一個家,全毀了。去年冬天才成了親,一家五口,就活了她一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長吁短嘆的說道。
「我聽說,那些倭人,昨天晚上來的時候把村裏的男人都殺了,把女人都集中在廟外面,了整整一夜才離開。這王貴家的,怕是受不了這侮辱,自盡了。」另外一個年輕人說道。
這個時候,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張牧回頭便看到一個身高馬大,穿着皂衣軍漢拿着馬鞭指着他們喝到:「都他娘的在這裏愣什麼愣?趕緊把屍體都給掩埋了,天氣這麼熱,就不怕瘟疫來了?」
這些百姓急忙開始抬屍體,這個時候,這軍漢這才一揚馬鞭,揚長而去。
「呸!打倭寇的時候你們去了那裏?現在來耍威風。」一個小伙子怒道。
張牧看到這裏,便問道:「你們不是本村的人?」
這個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張牧,看他錦衣華服,活脫脫的一個少爺,便嘆氣道:「您怎麼到了這裏?趕緊走吧。這裏很危險的。這村子的人,男女老幼被殺了一個精光。就幾個女人奄奄一息的活了下來。我們是外村的人,被兵老爺派來掩埋屍體的。」
「都殺了?」張牧一驚問道。
「哎,一看你小娃娃就沒見過這些。這裏不乾淨,趕緊回家去吧。再沾染上不乾淨的東西。」一個老人迷信的說道。
這個時候,就聽到遠處有人喊道:「發現他們了。快來啊。」
張牧下意識的手握住了身上的諸葛連弩,跟着人群到了村西頭的一個祠堂內。
幾個年輕人正在用斧子砍門上的擋板,等擋板一砍開,轟的一聲,一片蒼蠅從裏面沖了出來,眾人急忙躲閃。
張牧急忙走了過去,朝着門口看了一眼,頓時一陣反胃,不禁的怒髮衝冠。
這一間祠堂內,被關了數百人,門窗都用擋板給封死了,而裏面的人,都是被活活燒死的。
一具屍體壓着一具屍體,從他們的體型上看,年紀小的不過五六歲,怕是整個村裏的男丁,都被關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