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客人,孫嬤嬤走回內室。
太妃身着卍字暗繡的褐綠色家常便服,正一直手臂撐在小桌邊,斜坐在榻上,一副深思的模樣。
孫嬤嬤一進來,她就抬頭看過去,問道:「獨兒他這一段時間,行為是不是太過古怪了?」
笑了笑,孫嬤嬤上前,坐在另一邊,帶着點勸說安慰的意味:「奴婢剛才看見前兩天府中養傷的那個岳娘子了,王爺對她,看着是上了心了,這不正合了您的意嗎?」
太妃是知道這些,這時聽到跟在身邊多年的人也這麼說,臉上的表情還是變得有些不可形容。以前是真的擔心這個連女人一根手指頭都不碰的兒子孤身終老,現在呢,終於有傷心的女人了,還是個不知來歷的寡婦!
雖然想過置身事外,可那個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太妃嘆了口氣,有欣慰更多地是無可奈何,似跟孫嬤嬤商量道:「他對這女子上心,我不會橫插一槓的反對,但到時候還得跟他說清楚,正妻這個女子卻是不行的。」
孫嬤嬤想起玉竹林中看到的情景,王爺那個樣子,除了那岳娘子,誰還在他眼中啊。張了張口想說,到嘴邊卻成了贊成的話:「王爺最是能理解您為他的心的,想必也沒什麼話說的。」
過了這一段情迷的日子,估計就好多了。
孫嬤嬤暗自想到。
況且王爺也不是不明白,皇室娶婦,特別是要記入族譜中的正妻,都是要求十分嚴格的。最低的,也要家世清白,有功名在身。
不然也能得皇室認可。
倒是婢妾什麼的,都是可以斟酌讓步的。
太妃點了點頭,神情也輕鬆了些。其實她對那個女子,感觀還是不錯的。大家都讓一步,日後也好相處。
只是她的心中,卻還是感覺着剛才說的話,要真跟兒子面前說了,八成是會被拒絕的。
可是哪個做母親的,不是想儘可能地給兒子挑一個好妻子呢?
……
岳箏在容成獨那裏洗了臉,走之前問他要那半塊玉佩。
容成獨懶懶地看了她一樣,目光看向窗子,慵懶回道:「我給砸了,那東西害得我又是挨罵又是被刺的,我能留着它嗎?」
岳箏聽了,一陣暗惱,轉念想想,自己收着那東西也沒什麼用,還要來幹什麼?於是提步就出門,他清冷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回去就從張家搬出來,不然,我就親自去幫你搬了。」
她停下腳步,也沒回頭,不情願地應道:「知道了,你好好在府里養傷吧。」
不期然地聽到他淡淡的笑聲,能想像到他眼中定是滿意的神采。
在碧瓦的帶領下,岳箏從王府後門出去了。
從正門走,若是不巧地碰見再晴,她還真不知怎麼解釋。
出來後門,斜對面牆上那墨漆大門就映入眼中。
他囉嗦地囑咐她快點搬出張府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岳箏絕對相信,她若還是不過來,這個男人明天準會再去張府。
想起他自以為是地說「張府的人都很歡迎我呢」時的傲然飄風之氣,岳箏不禁無聲地笑了笑。
罷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再借居在張家了。
岳箏繞到那家牙行,想將院子「買」下了再回張府。
也不知他是怎麼交代的,她只交了銀子給經紀,根本沒用去官府蓋印,一張早各種印章按地齊全的地契就被交到了她的手中。
不管這戶院子受贈的意味多麼明顯,但是看着加蓋着四方紅印的地契,岳箏還是感覺心踏踏實實地放了一大半。
以後就有家了!
她腳下生風地走回了張府。
正好在大門口碰見從馬車上下來的再晴。
岳箏走上前去,笑問道:「姐姐怎麼才從王府回來,天色可都不早了。」
再晴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邊扶着身旁的僕婦往裏面走,一邊打趣道:「看妹妹這精神,事情想是辦成了?只怕回到府里,馬上就該跟我辭行了。」
「姐姐!」岳箏不好意思地喊了一聲。
她確實放下了心中大石,可是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再晴卻又說道:「我早就想告辭了,可是王爺今天不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