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一些,剛進十一月就下了一場雪讓天地之間瞬時寒意森森。
街上的行人裹着襖子縮頭走過,路過一個店鋪時,有人從內走出來,掀起厚帘子,溫熱的氣息從內衝出來,讓路過的人不由打個寒戰。
將屋子裏燒的這麼暖和的店鋪可是財大氣粗的。
路人抬頭看到匾額,九齡堂。
這可不僅僅是財大氣粗,路人再次縮縮肩頭,這個店裏可是擺着先帝聖旨的。
雖然大家都沒有親眼看過聖旨什麼樣,但已經傳的有鼻子有眼。
「這德盛昌方家可不一般,當初是救過先帝爺的。」
「那聖旨寫的是如朕親臨。」
「當初在陽城,這君小姐因為採藥一夜未歸,方家急着找人就把聖旨拿出來了,將陽城翻了個底朝天。」
「那怪不得,采個藥沒回家方家都能用聖旨,這陸千戶差點砸了九齡堂的牌子,方家豈能甘休。」
隨着來京城的陽城人,有關方家德盛昌的故事已經漸漸傳開,陽城發生的這些故事對於見多識廣的京城人來說原本也沒什麼太過在意,但因為上個月錦衣衛陸千戶突然要摘九齡堂的匾額,而成國公世子朱瓚相護鬧出的風波後,大家原本以為這件事不會就此了結,準備接着迎接更大熱鬧時,事情卻不了了之了。
這實在不符合陸千戶的性子啊。
雖然成國公世子很厲害不怕跟錦衣衛,但錦衣衛要想噁心一下成國公世子也不是沒辦法。
但九齡堂的匾額就這樣穩穩的掛在了門頭上,先前的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這才讓京城的民眾再次打聽起來,聖旨的事也就此傳開了。
陳七袖手站在堂中,看着方錦繡擺弄算籌。
「我把房子租好了。」他說道,帶着幾分眉飛色舞,「過了年就把我娘接來。」
距離過年也就一個多月了,陳七是要回去過年的,方錦繡和君小姐一樣都打算不回陽城了。
「那三月三你豈不是還要再回去一趟?」方錦繡說道。
陳七拍着腰笑了。
「這種事讓別人替我收就是了,縉雲樓的信譽還是不錯的。」他說道。
更何況如今都知道他在方家做事,怎麼也要看三分薄面。
「過年你們打算怎麼過?這京城過年肯定很熱鬧吧?」陳七又興致勃勃的說道,「要不乾脆我帶着我娘也趕來京城過年..」
正說笑着有一男子掀帘子進來了,陳七忙肅正神情。
「今日不問診。」他和氣的說道。
來人忙點頭。
「我想抓服藥。」他亦是客氣的說道,一面遞上來一個藥方,「這是保和堂孫大夫開的藥方。」
醫館的大夫開藥方讓病人去別的醫館抓藥,在京城也就九齡堂獨一份了。
陳七神情淡然的接過,不待他去拿藥,來人已經恭敬的將銀票捧過來。
方錦繡接過,陳七將一小瓶子的藥遞給來人,來人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這藥可不多了。」陳七說道,借着那來人掀起的帘子看向外邊,「不在家做藥,她又帶着柳兒哪裏玩去了?這天快要下雪了。」
「不是玩,每個月她都要去做一次鈴醫。」方錦繡頭也沒抬的說道。
「去了也不接診,其實也就是逛街玩了。」陳七嘀咕一句,繼續查看藥櫃,算着該做哪一種藥,要採買多少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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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要下雪了。」柳兒抬頭看看天色說道。
君小姐停下腳看了看前方。
「我們從這裏穿過去。」她說道,伸手指了指前方。
柳兒看過去見有一條巷子,她本不記路,小姐走哪裏她跟哪裏就是了,當下便點頭應聲是,抱着幡兒先行。
這條巷子是夾道就算聽到鈴聲也沒人出來圍觀,主僕二人很快就穿過去,站到巷子口柳兒咿了聲。
「小姐這不是…」她說道,「那個公主成親的地方嗎?」
是啊,就是這裏,她來京城快要半年了,上一次借着公主大婚的掩護來到這裏,現在則借着已經被民眾熟知的鈴醫旗號。
君小姐心裏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