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有了幾絲微薄的涼意,伴隨着十二月份的臨近,人人都嗅出了一縷不一般的氣息。白日的溫度漸漸趨於合理的數值,可晚上的氣溫卻降幅頗大,有時候甚至降到了七八度的低溫。
經歷過澳洲之行的軍人並沒有什麼感覺,畢竟澳洲的冰天雪地都走過來了,也沒必要計較這些寒意。
可留守「榮光」經歷了漫長旱季的眾人並不這麼認為,熱脹冷縮差距一大,沒準兒啥毛病都出來了。
也幸好,「榮光」基地的運行制度慢慢踏上了正軌,積分卡的規則再次替代了晶核的交易作用,既方便晶核的集中和利用,也為沒能力賺取晶核的平民開拓了求生的道路。
食物的供應終還是支撐起了一整個基地的需求,當溫飽問題勉強解決的時候,民心才漸漸安定下來,維護着一切秩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在「榮光」基地的城牆之上,雲默坐在矮墩上眺望荒蕪的大地,她的視線轉過林域和水源地,隨後投向了更加遙遠的地方。安徽這地皮,山多、海拔高,四月的海嘯將「榮光」衝到了這兒,也算是一種幸運。
枯木成林的地界,若是面臨喪屍圍城的境況,也能藉助火勢逼退黑暗生物的進攻,再加上他們這兒有個實力不錯的冰系異能者黃嘉美,如此一來,定然是穩操勝券的節奏。
「咿呀……姐……」
一歲多的小不點兒雲景歌仰着頭瞅着城頭的雲默,扒開四肢在血跡斑斑的地上踉踉蹌蹌地走着,他盯着雲默的背影傻笑,口水從嘴角掛下,傻兮兮地流了一地。
一步三擺,他走得艱難,大概是腳心走疼了,他伸開手衝着雲默要抱抱,憋着嘴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然而,雲默並不搭理。以至於毛孩子愣了半晌,最終委屈地哭了。
稚嫩的童音在城頭擴散,一抽一噎得很是難受,讓不少守城的大老爺們兒心肝都軟和了。不少老兵為難地瞅着雲景歌和雲默,也不知該不該上前抱一抱、哄一哄。
最終,一邊兒旁觀的周嚴實在看不下去,趕緊搶上兩步撈起這孩子顛了顛,大抵是有過帶孩子的經驗。沒過多久,孩子的注意力便被轉移,抽噎聲也慢慢平息下來。
拍了拍小孩的背,但孩子是認人的,眼見得周嚴身高合格,便斜出身子伸開手朝着雲默過去,那一股執拗勁兒,還真像頭蠻牛。
「這孩子……」周嚴嘆了口氣,乾脆抱着雲景歌站在雲默身後,他瞅着孩子撩起雲默的黑髮把玩。便說道,「跟你並非血緣,將他放在你的監護下真的好嗎?雲默,你的起點站得太高,這並不利於孩子的成長。」
雲默偏了偏頭,髮絲被後頭的小鬼拽着,倒是扯出了一點疼意:「這小子要是真有本事,根本不會在意我的起點如何。」
「反倒是你們,何必孩子一哭就哄。」雲默指了指血跡斑斑的地磚,「把他放回去。讓他自己爬。摔了自己起來,走累了坐下休息,走不動就爬,爬不動就睡。」
周嚴蹙眉道:「這樣對一個孩子。未免有些……」
「嚴苛是嗎?」雲默淡淡地說道,「不,這並不嚴苛。長輩給予孩子的教育,第一關就是得告訴他,從小只能靠自己。」
誠然,這並不符合二十一世紀的育兒觀。但這卻是自然界生物都要教會幼崽的手段。
譬如非洲大草原上的象群,若是小象出生後跟不上大部隊的腳步,也只有被拋棄的份。
人類歷史萬年,隨着文明的發展,泯滅的正是生存的本能。有多少華夏孩子從小享受着美國式的自由,又不捨得華夏式的溺愛,一晃數十年,習慣了索取和貪婪的心,還怎麼能改?
雲景歌既然放在了她的名下,自然要擔得起身為雲家人的責任。
這不是高要求,而是教育這孩子最基本的準則,更是為了讓他獲得在未來的世界活下來的基礎。
「把他放下去吧。」雲默垂了眼,將髮絲從孩子手中抽了出來,「站不起來,就只能仰望,這種從小埋在心頭的不甘和希冀,才會讓他走出更遠。」
周嚴微微一愣,最終,所有的話語都化作了一聲長嘆:「你確定要把這孩子安置在你名下嗎?以後你要是爬得越高,他的危險系數就越大。」
「爬高?」雲側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