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之時,已經在鳳儀宮。聽小桃紅說當時我醉成一灘爛泥,佑嘉皇帝索性把我拎上馬車,當夜就回宮來了。
我按着抽搐的腦袋無語凝噎,簡直要給皇上跪了。
當時我灌了他多少酒啊,基本上就是我一杯他三杯的節奏,誰知道他沒被灌醉,反倒我自己醉得不醒人事。這種酒量,簡直天理不容啊!
可幸的是,聽說這次我喝醉了酒就一頭栽下去一頓猛睡,看來我的酒品有長進,這一點勉強還能令我感到欣慰的。
可惜最後都沒來得及見二哥一面……咦?我托腮努力回想,我好似夢裏見到二哥了,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虧我滿心期待喝這頓喜酒,結果什麼好玩的都沒撈着,糊裏糊塗又被皇帝拎回宮,實在說不出的挫敗。
我滿心懊惱忍不住在床里滾了兩圈,難得小桃紅杵在床邊居然默不作聲,我抬頭一瞧,她那張包子臉已呈現出一派空前絕後的幽怨,額上作着『我很委屈』、『我很難過』滿滿八個大字。
我坐起身,回想起臨出宮前,小桃紅哭着喊着要我帶她一起出宮,結果當天我被皇上毫無防備地打包上馬車自身難保,順道把她忘了。
我瞅着她不高興的小臉蛋,一時有些感慨。
小桃紅本就不是自幼長在皇宮內的,她原是佟府的賣身丫鬟,從小跟在我身邊,後來我嫁入皇宮,她也跟着我陪嫁進了皇宮。原本以她的年齡早該婚配,可宮女入宮需滿三十才能放出宮婚配嫁人,若說她跟着我哪一點委屈,還真就是這一點特別委屈了她。
我身邊只有她這麼一個心腹丫鬟,若哪一天她不在了,我肯定會不習慣的。
我輕拍她的手背:「過兩天本宮給你弄個宮牌,讓你回家玩幾天吧。」
小桃紅登時由悲轉喜,眉開眼笑。
我撇嘴,瞧這小樣得瑟的,好像我有多刻薄她似的。皇后我五年沒回家一趟,她可是每月都有我藉故放她出宮玩幾天的好嗎!
我狠狠地灌了一口醒酒湯,發現旁邊還放了一碗,疑惑道:「怎麼醒酒湯要喝兩碗嗎?」
小桃紅自喜悅中回神:「這是薑湯,是皇上吩咐的。他說昨夜天涼,怕您又染了風寒,特命奴婢給您準備的。」
我苦着臉,這麼大一碗灌下去豈不滿肚子都是水?只是思及過兩天大哥還要帶丁香進宮見我,為了保持健康體魄,再大碗也是幹了!
想罷,我捧起碗拼命往嘴裏倒。
這次我跟皇帝出宮之事雖無刻意隱瞞,但也沒有四處喧張,可等我們回來卻有不少宮妃跑來試探我的口風,令我實在有些糊塗,真心不清楚她們是從什麼渠道得來的消息。
事後聽說皇帝賞賜下無數珍寶,一箱箱從皇宮扛往佟府,說是賜予大哥的新婚之禮。我這時才想起喜宴當天皇上塞給我的那個錦盒,既然當眾賞下這麼多大禮,為什麼私下還要送那麼一個?
最讓我心痒痒的是,明明整個過程幾乎由我一手揣着,我居然沒想過偷偷打開瞧瞧裏面裝的是什麼寶貝!實在太失策了!
如此過去兩天,在大哥新婚第三日,我終於等到他攜妻入宮來見我。
事隔多年,當我再次與白丁香見面,我已是皇后,而她則成了我大哥的妻子、我的大嫂。
丁香這丫頭小時候長得又矮又黑,整日女扮男裝舉止粗魯,小時候沒少人以為關師父身邊養的是外孫而不是外孫女。孰料女大十八變,如今也出落得婷婷玉立,再梳上婦人髻,整個人看上去還真是頗有那些點良家婦女的模樣。
「恭喜,終於熬成我們佟家的媳婦兒啦。」我甫一見面,就對她冷笑。
前世這死丫頭多不客氣,我躺在床上都剩半條命的人了,她居然還各種嘲諷各種毒舌,氣死人不償命。我雖知她是故意想激我振作,如今想起來還是倍感受傷,簡直辣舌摧花有沒有!
沒錯,那朵嬌花說的就是我!
孰料她抱着大哥的胳膊,一臉夫唱婦隨的小鳥依人,嬌羞含笑得眼睛眯起一條縫:「多謝。」
我默了默,這丫頭從小就打我哥主意,偏生大哥缺心眼,要不是她死纏爛打沒皮沒臉追了這麼多年,要想熬成媳婦可不容易。
眼看這兩人粘糊糊的樣子,傷害值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