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廂房,溫榮想起嬋娘與她說起的、關於袁家被定罪流放一事,轉身詢問李晟是否也知曉此事。
李晟點了點頭,「琛郎與我、三哥提過,當時我們確實想暗暗查明此事,可又不想打草驚蛇。一味的避免引起太子和二皇子懷疑,畏首畏尾,故毫無進展,直到前幾日才有了眉目。」
溫榮抬起眉眼,約莫李奕和晟郎打算藉此事激二皇子,只不知勝算大不大,這招要麼一擊必中,要麼就只能再尋他法了,遂問道,「那袁家大郎是被冤枉的麼,大理寺定的罪名頗重,若不能沉冤昭雪,袁家怕是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李晟道,「榮娘可知道貪墨案里死的兩人是何身份。」
溫榮認真地說道,「嬋娘與我們說死者是尋常商賈,商賈曾重金行賄求袁學士辦事,可後來事兒未辦妥,袁學士又不肯退還錢禮,商賈氣急之下揚言要告發。而且商賈不知從何處得來袁學士放利的賬簿做證據。正因為如此,袁家大郎雇兇殺人滅口,想銷毀證據。」
李晟搖搖頭,「盛京袁氏是書香世家,歷代清廉,只好收藏名畫,根本無閒錢放利,何來放利賬簿被商賈拿到做證據威脅。那兩名商賈是做東瀛和新羅國生意的,私下倒買賣三國之間的糧食和兵甲。」
溫榮聽了大驚,新羅國也罷了,畢竟新羅國是聖朝的進貢國,當初聖朝建朝十年,曾幫助新羅國大敗高句麗和百濟。甚至俘虜了百濟的國王,從此新羅國對聖朝俯首稱臣。兩國本就有貿易往來。那商賈私下貿易只有避稅之罪,可東瀛國……溫榮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曾聽阿爺說過。十幾年前東瀛國還有向聖朝朝貢,並且每隔兩三年就會派遣使者和留學生過來學習和交流文化,當時阿爺的同窗里就有東瀛過來的留學生。但是聖朝不允許東瀛人在朝為官,故留學生無機會參加甚進士試,學成後也就歸國了。
就在幾年前,聖朝和東瀛的關係忽然交惡,高句麗轉而同東瀛走的極近,高句麗的國主甚至將太子送到東瀛國做人質,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東瀛國開始儲設軍糧,修繕兵甲並各具船舶,分明是在隨時準備渡海作戰,只是現在還未成氣候,尚無動靜。但是聖主和兵部從未放鬆過警惕。
那商賈膽敢同東瀛國買賣糧食和兵甲,如此行為可視為通敵叛國。
溫榮問道,「聖主知曉麼?如此袁家大郎殺那兩名商賈是情有可原的,照理可減罪,甚至改判無罪。」
李晟無奈地笑道。「此事是被徹底的顛倒黑白了,袁家大郎根本沒有殺商賈,袁家僅僅是發現了商賈同東瀛做買賣,再通過此線索。查出了商賈背後的人罷了。」
溫榮錯愕道,「難不成是尚書左僕射趙府。」
李晟仍舊搖搖頭,眼睛卻漸漸清亮起來。「不止尚書左僕射府。」
溫榮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尚書左僕射後面還有人。那就只能是二皇子,二皇子繼承了皇家血脈。竟然也能幹出通敵賣國的事情。
李晟端起果漿吃了一口,一股甘甜和清涼直直地沁入心底,奔波一日的疲累登時散盡了。李晟一絲一毫也不打算隱瞞溫榮,「買賣糧食和兵甲與東瀛,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二皇子籌謀多年,單憑他皇子身份得的俸祿錢帛根本不足以支撐,倒買賣糧甲風險雖然極大,可相應的也最隱蔽和難查實,所以二皇子為了錢利鋌而走險。」
溫榮眼裏閃過一絲痛色,二皇子這般自私狹隘的品性和鼠目寸光的行為,是絕對不配當太子、也絕不可能成為明君的,倘若真讓他繼承了皇位,聖朝危矣。
溫榮憤憤地說道,「二皇子好生陰毒狡詐,他見事情敗露,便自己派人殺了兩名商賈,再嫁禍給袁家大郎,如此非但令袁家斷了線索,無法再查他們倒買賣糧甲之事,更除掉了異己,真真是一箭雙鵰。」說着溫榮還擔心袁府一家的安危,趕忙問道,「袁家未被徹底除掉,二皇子怎能甘心,袁氏被流放後一切安好?」
李晟朝溫榮安心地笑了笑,「既然我和三哥都驚悉了此事,怎可能對袁氏放任不管。袁氏一族是聖朝的忠臣直臣,三哥與我都希望他們沉冤得雪,重歸朝堂。」
溫榮這才鬆一口氣,「晟郎和三皇子現在拿到確鑿證據了麼。」
李晟笑着點點頭,「榮娘可記得為夫前幾日去找了杜學士,那日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