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蟄毒溫榮不陌生,前世有妃子企圖用西域蝥毒的異香害她性命,她能躲過蝥毒,亦可稱之為僥倖。
丹陽滿面憂色,喃喃自語,「究竟是誰如此狠毒,竟要取三哥性命,難不成真是……」
&陽,事關重大,我們莫要胡亂猜測,便是有想法,也別說了出來。」溫榮皺着眉頭,神色凝重地朝丹陽搖搖頭。
丹陽嘆氣道,「以聖主的脾氣,今日若是不能有個說法,我們是要被困在興慶宮不能回府的。可我也想儘早將那兇徒揪出來。」
自李奕中毒已有一個時辰,溫榮踞坐在席上一動不能動,早覺得十分疲累,好在宮內順藤摸瓜查個案子不難,很快有內侍押着兩名渾身是傷,路也無法走的宮婢進入旖瀾廳。
梨花釀是由三皇子的親信送入興慶宮,再由尚食局官員試食,確認酒釀無毒後再由這兩名宮婢看管。
兩名宮婢在拷打下始終不肯承認下毒,最後內侍監去查了宮人文牒,發現其中一名宮婢早前是在東宮服侍太子的。
聽到內侍報出宮婢的出處,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太子。
由於前幾日德陽公主到臨江王府大鬧,所以太子與三皇子不和甚至結怨的事情,早已是人盡皆知。
三皇子品性才情有目共睹,如今勢力更是日漸益盛。太子不聾不盲,在如此形勢下必然有極大的危機感。
如此太子十分有可能下毒謀害三皇子,以除心頭大患。
眼見旖瀾廳內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太子狠狠打了個激靈。明白所有人都誤會他是下毒兇徒了。
太子先前面上的幸災樂禍消失不見,雖惶恐卻還不至於茫然失措。只跪在地上,言之鑿鑿地申辯道。「……阿爺,兒臣絕無謀害三弟之想,那東宮裏婢女千數,每日皆有人事往來,漫說兒臣未指使此賤婢下毒害三弟了,往日更是見都不曾見過此賤婢。事有蹊蹺,定是有人妄圖藉此等巧合陷害兒臣。兒臣冤枉,還請阿爺明察,莫要令兒臣陷入不仁不義之境地。還兒臣一個公道。」
睿宗帝看着太子的眼神,憤怒里透着哀痛。未待聖主開口,廳里有三品重臣站出來替太子說話。
只見吏部尚書等太子一派的朝臣跪在地上一力諫言,執意言此案疑點重重,斷不能因一名宮婢的出處,便斷定此事是太子所為。
旖瀾廳不復先前的沉靜,變得嘈雜起來,太子一派朝臣明白,此局若輸了。太子就徹底不能翻身。可相對的,非太子一派的朝臣是不依不饒,要求嚴懲,否則法將亂將無以治朝綱。
睿宗帝深吸口氣。靠回紫檀矮塌,微闔眼覺得十分疲憊。
睿宗帝對朝臣間的爭執閉口不予理會,心潮卻是洶湧。開枝散葉、兒孫滿堂。在市井間是件大歡喜的事,可放在皇宮裏。就難免手足之亂蕭牆之禍了。
睿宗帝心下有數,若下毒之事真為大郎所為。他必不能輕饒,大郎的太子之位本就已搖搖欲墜,過去是他念及同長孫皇后自幼便深厚的情誼,念及太子李乾是他和長孫氏最疼愛的嫡子,而且幼時也曾聰慧進取,十分討人喜歡……
事到如今,過去的好再無濟於事。
不論大郎今日是否殘害手足,就是論平日的德性,也讓他這當阿爺的心痛失望,早操碎了心。
哀其不爭,哀其不知錯不知革面進取,現如今的行徑愈發下三濫。
李乾枉費了他這做阿爺的心意和期許,若他執意堅持不重立太子,將來二郎、三郎、五郎必不可能從旁輔佐大郎。因為優異如他們三個,斷不會服氣不會甘心。如果將來大亂,他不但對不起那三個極具才華的孩子,也對不起黎民百姓,對不起江山社稷。
但無論如何,李乾是他和長孫氏的孩子,縱然不能為君王,也必須留住性命。
睿宗帝心裏對太子殘念是消耗殆盡,不再糾結是否還要給李乾機會,可是就算易儲,他也必須仔細思量,畢竟儲君一事事關聖朝國體,不是那般容易決定的,都是他親兒,讓他如何取捨。
睿宗帝吃了口茶,漸漸平靜下來,強壓住喉嚨口的腥癢和胸腔里的那股子咳意,猛地睜開眼睛。
睿宗帝沉聲說道,「此事確實不能單憑宮婢出處妄下論斷,今日之事我將徹查,旁人不許妄加評論和傳揚,否則一律按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