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062晚上公西吾回來,果然問起了魏使的事。
易姜坐在銅鏡前梳頭,搖頭嘆息:「再看看吧,興許他下次可以寫出點像樣的東西來。」
公西吾自屏風後換上常服出來:「說來也怪,我派人去魏國查了一下,魏王對入齊求援一事並不太上心,卻狐卻這般積極,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易姜梳頭的手一頓,透過銅鏡盯着他的臉:「居然有這樣的事?」
公西吾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她心裏卻緊張了許久。
用飯時,公西吾又對她提到了春祭的事。
每年到了暮春四月,齊國都要舉行春祭。齊王和王后會親自去臨淄城外,百官要捲起衣袖褲腿跟着齊王下地耕種,貴婦們也要穿上樸素的衣裳去隨王后採桑,以表示對百姓農作的重視。
據說當初齊宣王就是在鍾無艷採桑的時候去見她的,後被她才華打動,不顧她容貌醜陋立其為後。以致於這春祭活動也含着些求賢若渴的意味在裏面。通常每年都有幾個急着施展政治抱負的士子等在田頭,就等着到時攔下齊王一舒己見。
公西吾是百官之首,自然要到場,往常都是一個人去,今年他娶了親,要帶易姜出行也是應該的,何況易姜還領了下卿的官銜。
「會不會很難?」易姜擱下盛湯的銅勺,語氣很擔憂:「我又不會採桑,萬一丟了臉,豈不是讓你也失了面子?何況還有個雲陽夫人在,要不我不去了吧?」
公西吾見她竟有推諉之意,先前那點擔憂就再也沒了,握住她的手道:「沒事,做做樣子罷了,何況你是下卿,作為官員也是該去的。」
「那好吧……反正還有一個月呢,我再準備準備就是了。」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吃完飯,公西吾又去書房忙碌,易姜藉口出去散步轉去了少鳩的住處。
這次春祭是絕佳的機會,而消息得帶給卻狐,除了少鳩之外,沒人可以做到了。
她交代的很迅速,說完話便立即離開,一出門卻恰好撞上了裴淵。
廊下燈火昏暗,即使這樣也遮掩不住他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先生,天大的好事!」他激動地叫住易姜。
易姜見狀不禁笑了:「什麼好事把你高興成這樣?」
少鳩慢悠悠地從屋裏出來,不屑道:「無非就是見了一下他的公西先生罷了,能有什麼好事?」
裴淵板起臉道:「休要瞧不起我!方才公西先生叫我去他書房,跟我說他給我安排了官職,以後我可以在齊國為官了,你說這是不是好事?」
「……」易姜怔住,轉頭朝少鳩看了一眼,後者也很意外。
公西吾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在這關頭給裴淵授官,豈不是拖住了他。少鳩對裴淵有情,豈不是也要被拖住?而一旦裴淵和少鳩這兩個左膀右臂都被拖住了,那她要離開就會難上加難。
裴淵沒有等到期待中的祝賀,反而對上兩張凝重的臉,不禁疑惑:「怎麼,先生不高興?」
「沒有。」易姜趕緊笑了笑:「只是你以往都只做門客,忽然出仕,我有些不放心罷了。」
裴淵羞澀地摸了摸臉:「哪個門客不希望出仕施展抱負呢?先生你也是從門客起步的嘛。如今能有機會淵已萬分慶幸,先生放心便是。」
易姜含笑點頭,又朝少鳩看了一眼,她沉着臉轉身回房,一句話也沒有與裴淵說。
眼見被她無視了,裴淵自然臉上無光,但是死犟着不承認,向易姜告辭,氣鼓鼓地扭頭走了。
公西吾在書房裏忙到半夜,聃虧在旁就嘮叨了半夜。說他這些時日忙碌起來了,恐有冷落易姜之嫌。
其實聃虧也是多操心,希望他能早日有後,奈何童子杵在一邊,也不好說太直接,只能點到為止。
公西吾一看時候已經不早,便依他所言收拾了一下桌案,起身回房。
房中燈火昏暗,易姜坐在案後,面前擺放着水酒煮食。
公西吾有些意外,在她對面坐下,掃了一眼桌案:「有什麼事要慶祝?」
「我想謝謝師兄為裴淵謀了一官半職。」易姜神色愧疚:「他跟着我這麼久,未能出人頭地,我很虧欠他,如今師兄幫我報答了他,我自然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