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黯淡的燭光,看着供盤裏似乎因為浸泡了某種油脂才終於敵過了無數歲月的侵襲得以保存下來,字跡卻已經全都斑駁不可辨認的厚厚書稿;
以及可能因為存世時間過久,潤澤的竹節上已經隱約可見千百道細微至極的龜裂紋路,筆頭的『鼠毫』更是脫落到只剩寥寥數根的毛筆,張木子臉上露出好奇的顏色,「看起來倒真像是古董耶。※%
毛筆、這麼厚一疊的油紙,外公,這就是我們那位犀利的李截通祖先留下來的遺物嗎?」
「這已經不重要的,」聽到外孫的問話,李善三神情複雜之極的久久凝視着書稿、竹筆喃喃自語着,臉上猛然露出瘋狂之色,「兩百年間六代單傳,到我這輩終於絕了男丁。
再這樣下去過上幾輩,恐怕連一個後嗣都沒有了,既然算出來這是神明反噬想讓我李家絕戶,那就只有破後而立,除了這法子,再沒有其他路走…」,揮手憑空召喚出一團烈焰,猛地按在了供盤之上。
「呀,外公你這是幹什麼?」眼睜睜看着古董紙張、毛筆被火一碰便騰的燃燒起來,頃刻間化為了灰燼,張木子驚聲說道。
此刻的李善三已經雙目充血赤紅,對外孫的驚呼根本便充耳不聞,直接抓起他的右手,從衣袖中亮出一把銀刀,在其掌心用力一划。
異常鋒利的刀刃瞬間切斷了張木子手心幾條交錯的血管,痛覺神經還未反應,噴涌而出的鮮紅血液就已經流淌而下,將地上的供盤整個浸透。
看到這一幕,理智根本不相信外公會突然割傷自己的張木子臉上不是害怕,而是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問些什麼,卻無法出聲。
這時就見李善三厲聲說了句,「崽子記得,以後你向後人傳承宮廟時,一定要向他講清楚我們李家先祖的功德。」,伸出手指在供盤上抹了一把由血水、紙灰摻成的紅泥,點在了張木子的眉心之上。
鮮紅的血泥與張木子額頭接觸的剎那,靈霄寶殿中的所有火燭猛然竄起一丈多高,之後盡數『啪』的一聲炸了個巨大的火花後,一下熄滅,整座神殿頃刻間變得再無一絲亮光。
一片黑暗中,張木子突然就覺得神情一恍,感覺身體一沉,雙腳突然懸空的不斷下墜,渾渾噩噩的落到了一座府宅前。
那宅子像是正在改建過程中,本來兩層的瓦樓已經拆了一半,擴展成了雕樑畫棟華麗府邸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神志恍惚不清的張木子見到這種情景,馬上從內心深處升起一種莫名的喜悅,以至於呆滯的面孔上都浮現出了傻傻的笑容。
就在這時,突然間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剩下的半邊瓦樓上,將其壓的粉碎,那石塊落地的瞬間,像是也砸在了張木子的腦海中一般,讓他頭殼從內到外一陣劇痛,忍不住『唉吆』一聲喊出聲來。
好不容易等到痛疼散去,張木子的神志又恢復了渾渾噩噩的狀態,但三、兩秒鐘後兩塊大石卻再次從空中降下,折磨的他又是一陣頭痛如裂的痛苦。
之後就這樣周而復始,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複數相加,巨石開始不斷從空中落下,在張木子漸漸變得不間斷的劇痛中,一片佔地廣袤無比的高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石台顯現後,天空終於再也沒有巨石落下,這時一股股的雲霧卻在虛空中自然滋生出來,緊接着便有一座座巍峨宮殿基石如同植物發芽、茁壯、成熟一般詭奇的在石塊上慢慢悠悠的緩緩冒出頭來。
而那宮殿每長高一小截,張木子便感覺自己腦殼裏的腦漿像是被人用大錘砸開後挖出一勺般酸麻,極度的苦痛令他根本無法忍受,本能中唯一的期盼就是馬上昏厥過去。
同一時間,距離申羅島數百海里外的大洋深處。
一團體積猶如冰山般龐大,凹凸不平的表面上成千上萬個形狀扭曲的隆起此起彼伏不斷出現的灰色肉球,本來在成百上千各式各樣猙獰海獸的護衛下,隨着洋流悠然的輕輕飄動。
突然間,環繞在它四周巡弋狩獵的海獸中有十分之一身軀一僵,突兀爆裂開來,化為肉泥、血水消融在了大洋之中,那肉球自身也是猛然一沉,發送出一股無形力量注入到了宿主即將崩潰的精神世界中。
之後每
四十八章 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