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慌忙縮回來,道:「當然可以。為了感謝皮特先生,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的。」
她腳上抹了散瘀止痛的藥膏,包裹着白色紗布,其實已經好多了。
宋子遷卻道:「我已經跟皮特說了,你有傷在身,可能不出席。」
「宋子遷,你怎麼能替別人擅作主張?」
他勾唇一笑:「不過我也跟皮特說,陸秘書很固執,答應過出席,就算是坐着輪椅趕過去也不會食言。漪」
原來他故意賣關子戲耍她!
雨桐望着他唇角的那抹淡笑,恍惚失了神固。
「餓了沒?想吃什麼?我去點餐。」時間將近十二點,宋子遷忙碌了一上午,飢腸轆轆。因為她的不便,他決定在房間用餐。
「我不餓。皮特先生請人送來了蛋糕,我當上午茶吃了些。」雨桐伸腳去穿拖鞋。宋子遷拉住,皺眉:「想做什麼?」
「看你餓了,先為你切塊蛋糕。」
「不用,要吃我自己會動手!」他不願讓她多走半步,徑自將她的拖鞋踢開,「你既然決定參加發佈會,就老實點養傷。我不認為拖鞋適合搭配那件精緻的小禮服。」
雨桐只好坐回沙發,將雙腿「供」了起來。看着他到桌旁取蛋糕,她生出感觸,何曾幾時,有她在的時候,輪到他親自動手了?以前都是她伺候着他,事無巨細,打點妥當,他連一句客氣話都懶得說。
「你要不要來一點?」宋子遷切了一小塊,回頭問她。
「謝謝,受寵若驚。」雨桐發現跟他和平相處的感覺真不賴。但柔情的陷阱更可怕,糖衣炮彈往往容易教人失去警覺,她時刻給自己敲響警鐘。
沙發前,兩人一邊分享蛋糕,一邊等待午餐。
雨點輕敲打在玻璃床上,室內寧靜。
雨桐將蛋糕細細品味,隱約藍莓的味道酸酸的,甜甜的,若有若無,一如她的心情。習慣了針鋒相對與隨時防備,一旦鬆懈下來,這種溫馨的氣氛反而無所適從。
她叉着小塊蛋糕,心不在焉地送進嘴裏。
「看你,吃得像個孩子。」宋子遷說着,伸手向她的臉上摸去。
雨桐心口一悸,微微側過臉。他溫熱的手指便正好落在她的唇上。異樣的電流,剎那間從他的指尖傳遞,她受驚地顫了一顫。
「這裏沾上蛋糕了。」宋子遷沙啞地解釋。
「哦……」她張着眼睛,清亮的眼眸被他鎖住了似的,無法轉移。
宋子遷也靜止了,呆呆地對她凝視。
她披着一頭如雲烏髮,長而微卷的睫毛,眼波朦朧閃爍着幽柔的清光,映着他的身影。那粉紅色的雙頰,那柔嫩的、顫動的嘴唇……
他貪婪地看着,看着,情不自禁慢慢傾近了身子,她也一動不動,只是仰着臉坐在那兒,望着他。他們就這樣對峙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忽然皺了皺眉,想轉開臉蛋,他忽然低喊一聲「桐……」便把將她拖進懷裏,灼熱的唇立刻緊貼在她柔軟細膩的唇瓣上。
雖然,他們曾經有過無數次熱烈的親吻,也早已共度多少個親密的晨昏。他們為了彼此付出過沉重的代價,也因相怨相恨而引起過軒然大波……
但是,他們直到此刻,才似真正為彼此吸引,無法抵擋地獻上了心底最深刻的吻。
天旋地轉的一瞬間。
矜持冷靜被拋開,生命之火似乎在這一剎那才熊熊燃燒。心靈與心靈發生猛烈的撞擊。他呼吸炙熱,周身的血液為她吶喊喧囂。
雨桐心臟狂跳,被他死死地擁在懷裏,感受急切而狂如暴風雨般的親吻。
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從身子到心靈都在顫抖。驚悸着,承受着,而後再也無法隱藏那份幾欲讓人窒息的愛戀,不顧一切地抱着他。
蛋糕落在沙發前的地毯上。
他們像在洪荒末日抓到了最後一塊浮木,唇舌熱烈地交纏,想要將彼此融入懷中。
霸道而溫柔的吻,矛盾中帶着堅定,堅定背後又隱藏着兩人都不願去想的痛苦……
雨桐閉了一下眼睛,兩排睫毛密密地垂着,撲閃顫動。有水珠逐漸浸濕了漂亮的睫毛,於是,他飛快地把嘴唇壓在那睫毛上,吮去了兩滴熱燙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