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大權在握,對於三邊之地藩王和勛貴造反之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甚至於劉瑾還想拿這件事做做文章,把責任推到宣大總督沈溪身上。在他想來,以他對朝廷的控制力度,只要不是跟韃靼人開戰,他就能立於不敗之地,讓沈溪長久留在宣府不得歸。
至於正德皇帝朱厚照,要依靠劉瑾幫忙斂財,就算心中對劉瑾的忠誠有所懷疑,但遠未到卸磨殺驢的地步,這對君臣間各懷心思,暫時保持個相安無事的局面。
小擰子和謝遷的目的相同,那就是利用劉瑾欺上瞞下、貪贓枉法等罪行將其扳倒,但隨着時間推移,朱厚照表現出的對劉瑾犯錯的無所謂態度,小擰子已意識到劉瑾難以在短時間內被推翻。
可是謝遷卻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仍舊固執地要彈劾劉瑾,只是連他自己都知道,不會有什麼效果。
當劉瑾將三邊藩王和勛貴試圖謀反的消息,由快馬傳遞到宣府鎮,張文冕得知情況後,大吃一驚。
作為一個合格的謀士,張文冕立即清醒地意識到這背後隱藏着的巨大政治風險,尤其涉及到地方藩王作亂,有極大的可能影響劉瑾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必須慎之又慎才行。
「……炎光,事情似乎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吧?就算地方上出亂子,也是在寧夏鎮,那兒山高皇帝遠,斷不至於影響宣府,更不要說京城了。再者,現在這裏不是有姓沈的支撐場面?當初他領兵不到一萬,就殺得數萬韃靼人潰不成軍,平頂區區叛亂,想必更不在話下!」
江櫟唯得知消息後,並沒有覺得有多驚訝,更不認為這是個危機,對於政治他缺乏起碼的敏感性。
張文冕皺着眉頭說道:「宣府地方民亂不過是劉公公拿來搪塞陛下的,對朝廷來說根本就沒有太大影響,就算虛報也只是小事,陛下不會當真,更不會拿來跟之前宣府鎮虛報韃靼戰功相比……咳咳!」
發現自己失言,張文冕並沒有驚慌失措,連臉都沒有紅一下,因為他知道江櫟唯跟自己在同一條船上,絕對不會出賣自己,而且劉瑾虛報戰功在朝中早就不成其為秘密。
江櫟唯見張文冕答非所問,不解地問道:「炎光是覺得,這場戰事對公公有很大影響?而且多為不利的影響?」。
張文冕臉色冷峻:「我擔心的正是這個……三邊之地王公貴胄不少,這些人手頭未必有多少兵馬,但他們盤踞地方多年,可說一呼百應,朝中委派的流官根本沒法撼動他們的地位……你想想啊,姓沈的幾次到西北任職,從不跟地方藩王和勛貴為敵,便足以說明問題。」
「那……」
江櫟唯不知該說什麼好,總覺得張文冕未免太過杞人憂天了。在他眼裏,三邊無論是普通百姓作亂,還是藩王和勛貴作亂,結果都一樣,很快就會被朝廷平息,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對劉瑾不會有影響。
張文冕沒對江櫟唯解釋更多,吩咐道:「你先去把姓楊的叫來,咱們在宣府鎮停留不少時日,看情況必須得儘快行動,爭取早點兒除去姓沈的,若不成就回朝……反正劉公公安排的任務,咱們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聽到這話江櫟唯有些不太高興,他在意的可不是幫劉瑾斂多少財,劉瑾得到多少銀子不會給他分毫,就算心情好賞賜些銀子也彌補不了當初他為攀附劉瑾送出的巨額財富,他到宣府鎮來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殺掉沈溪。
不過,江櫟唯沒有跟張文冕鬧騰,點頭道:「我這就去找楊巡撫,看他有何話說!」
……
……
楊武尚還不知麻煩上身。
他在宣府鎮,完全就是個傀儡,劉瑾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如今的主要任務除了幫劉瑾斂財,就是款待好劉瑾派來的幾個讓他心生厭惡的使者,每天都不勝其擾。
這次張文冕沒叫胡汝礪來,因為胡汝礪正在治理屯田,根本不在宣府鎮城。
楊武為求安穩,帶了幕僚文祥晉一同前往,但到巡撫衙門後院自家的地盤,文祥晉卻被江櫟唯攔了下來,要求楊武獨自進去見張文冕。
楊武心裏很不舒服。
我好酒好菜招待你們,甚至每天絞盡腦汁給你們找女人,你們過的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但現在居然在我的地盤,把我的人阻擋在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