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被金媽媽抱回來時,金婉秋已經十歲,國外的少女都早熟,你說她長大一些後不會懷疑嗎。但是真正金婉秋是怎麼知道的,我也不清楚。」
胭脂聽的毛骨悚然。
那麼光鮮的豪門背面,原來也是——
閉眼,無話。
金入正後視鏡里看見胭脂的神情,嘴唇動了幾下,到底沒再說話。
八十里的路程,半小時到了巴黎市區。
胭脂睜開眼:「謝了,我到了。可以路邊停車嗎?」
「你住哪?」
「額,我還是有權利保密的吧,金入正,我們不是朋友,你說呢。」
「不是朋友?」金入正勾唇,眼眸赫亮,又露出小虎牙:「我以為是了,在我和你推心置腹了之後。」
車子緩緩的滑行尋找停車道。
驀地,車窗邊閃過一個身影。
林可思?胭脂幾乎喊出聲來。怎麼會那麼巧?眼花吧?
「停車,馬上停車好嗎,我好像看見了熟人。」
「但是這裏不能停車。」金入正伸頭看窗外。
胭脂眼看着林可思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華燈初上的人流里。
奇怪,他怎麼會在,巴黎?
但是胭脂也不想讓金入正知道自己的酒店,車子順着凱旋門一直在慢慢的開,胭脂咬牙:無賴。金家人都是無賴。
他要是這樣,那乾脆就帶他去聖米歇爾廣場那裏,那裏地形自己熟悉,下車甩掉他簡單些。
「金入正,怎麼一直沒有合適的停車地點嗎?」
「沒有。」他的聲音還挺平靜。
「好,我住在聖米歇爾廣場。」
前座的男人抿唇一笑。
車子便向聖米歇爾廣場的塞納河邊開去。窗外已經是一片霓虹。
就在塞納河的橋頭,車子終於停靠。
金入正望着後視鏡里的女人淺笑:「知道你是不會歡迎我去喝杯茶的。所以,我不提這個要求。」
呵,算你識相。提了也是被狠狠拒絕。
胭脂麻利解開安全帶下車,沒有說一聲再見,也沒有回頭看一眼車窗里那個失落的勾唇自嘲的面孔。
他有多落寞,只有他知道,一個流落異國他鄉的不被歡迎的收養的孩子。
儘管這幾年憑着奮鬥,在法國的也漸漸有了生意,有了自己的小王國。但是爾虞我詐的生活令他厭惡。
他每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旅遊,去偏僻的地方,沒開發的地方。
骨子裏他有一種很深的懷舊清結。
如果他是十二個月被收養,他可能會快樂的樂不思蜀。但是他是十二歲,什麼都能記得,什麼都能懂,什麼都能思考的年紀。
如果不是金媽媽一直一直那麼慈祥,他也許早就回國尋找失落的鄉愁和他熟悉的思念的語言。
胭脂慢慢走過噴水池,回頭,見金入正的車子已經開走了。
放下心來。
走過燈光掩映的廣場,對着一家小型藝術館的櫥窗發呆。
想起當年和殷斐在對面房子裏的點點滴滴。
她已經好久沒有來這裏。
久到差不多四年。
花神咖啡館還是那麼生意紅火,胭脂想它可能會一直火下去,隨着法蘭西這塊土地的存在一直火下去,哪怕她們這一代人凋零了。
海明威不是也成為的百年前的記憶了嗎。
「小姐,這花您買嗎?」
一口不流利的法語,一個黑人男孩抱着一大束劍蘭。
又忽然想起當年為了氣殷斐而結識的大衛,在這裏,他特意跑出去,抱了一大束劍蘭。往事如夢。胭脂回頭頭。
「抱歉,不買。」
忽然不遠處有人驚喜般低呼的跳過來:「哇!老天幫我!胭脂!」
林可思激動的奔過來不管不顧的抱住胭脂轉了一圈。許久才平復下激動。
「你?怎麼會是你?你來巴黎辦事?」推開林可思,胭脂不敢置信。
他的臉上有有明顯的淤青,和破痕。
「胭脂,來巴黎我就是為了找你。真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