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游擊軍進城的第三天,就像是老天也看不過這場沒完沒了的廝殺糾纏,突然就變了臉色,一場突然而至的大風雪,同時降臨在城內外交戰各方的頭上,
鋪天蓋地呼嘯而至的鵝毛大雪,一口氣就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將世間萬物染得霜白一片。
當街面和建築上的積雪,已然超過尺厚之後,就基本令大規模的軍隊調集,變得困難重重起來,各種消耗甚大的軍事行動,也不得不停頓了下來。
在此之前,來自皇城的北軍反擊部隊,已經主動對上東門附近的坊區,組織了好幾次強攻和襲奪,只是都無奈折戟在預設好的街頭工事,掩體,以及暗藏的槍炮列陣之下,連一名鎮京軍統領都當場帶陣沒在流矢彈丸之下。
屢屢徒勞無功之後,這些北軍將士也終於認清了現實消停了下來,在楊可世到任之後,就改弦更張大舉收縮後退,然後繞過這些控制區,先去收復其他的街區。
反正以洛都的北郭之大,對方所能控制和影響的,也不過時東北角一隅的十幾個坊區而已。
當然了,據守上東門的南朝新軍,真要是不顧一切擴大追擊,那也就意味着攻守易位,那也不介意用熟悉地利的主場之便,好生教訓丨一番這些遠道而來的南蠻子。
作為新到任的鎮防使,楊可世便是如此交代和平復那些,暫且困頓於挫折之中的新部下們。
接下來,就是隔着這若於個燒成白地的街區作為緩衝,以少量而精銳的人馬相互對峙着,警戒着對方可能發生的局部反擊或是乘機偷襲。
而對於窩在上東門裏的游擊軍來說。
因為大雪的覆蓋堆積,在上東門附近臨時收容的駐地中,也出現了多起建築坍塌和損壞,以及士兵凍死凍傷的事件,連帶着各種瑣碎事務,也一下子多了起來。
短短的數日之內,在我的麾下也已經收攏了,至少上萬潰散的友軍,而令上東門附近的駐軍,再度膨脹到了三萬多人,雖然數量上去了,但是因為參雜了大量良秀不齊的兵員,而令部隊成分複雜起來,相應的總體戰鬥力,反而有所削弱。
其中三成乃是我直屬的主戰部隊,也是我依仗的核心攻擊力量;還有三成是來自王貴的前軍大部,以及徐慶部從武牢關駐軍,拼湊出來的若於營頭構成的協從部隊,用來守備後方也算令人放心,在接下來就是一路收攏的散兵游勇,就基本毫無士氣和鬥志可言。
至少在將這些就近收攏的友軍殘部,給重新整訓丨再編完成之前,是沒法指望他們的戰鬥力,因此只能乘着天氣的間歇,抓緊時間內部消化,先將組織度恢復起來再說。有了基本點額組織度,就可以考慮安排勞役和不那麼重要的戰地防務。
此外,收攏而來的士兵,也加劇了輜重的消耗,本軍從白馬寺營地攜帶過來的糧草,再加上上東門裏遺留的少量輜重,原本至少足食一月還多,現在按照人頭分配的話就只能支撐二十天左右,還必須從城中就地籌集補給。
因此,自然就實行三六九等的配給制,取締和限制任何不必要的熱量消耗和活動,然後從那些友軍殘部中挑選可戰兵員,補充進輔軍和散兵團享受同等待遇。
其餘的就只能維持最低限度的日常消耗,等待情況好轉了。
風雪之大,連帶城外那些活躍的胡馬兒身影,也逐漸絕跡了下來,雖然據說他們久經塞外的風霜雨雪,既能吃苦而不畏嚴寒,但是作為人類還是要遵守自然規律的,
根據城外有限活動範圍內的偵查,就發現了好些掩埋在雪花之下,被凍死的人和被馬匹屍體,只是大多數屍體都不怎麼完整,明顯帶有被利器切割和撕咬過的痕跡。
顯然,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野外的豺狼鴉鷲,已經學會了使用人類的刀匕來進食了。
但是這場大雪,對於城南困戰之中的殿前軍、新軍左鋒部及其他中路兵馬,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雪上加霜和天降災厄了。
作為禁前第一軍的榮耀與驕傲,支撐着他們在逆亡之勢下,一路浴血奮戰,且戰且退到這裏,好容易才重新站穩了腳跟,卻因為在潰敗中損失了大量的輜重,如今嚴重缺乏各種物質,就連取暖的柴碳,也只能就近取材來應付。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