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的意思是指邱佳玲來找我的事,他是事先知道的嗎?他的意思是指邱佳玲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而不是瞎扯淡嗎?
哦,原來我是那個被他心軟憐憫的人,我是那個他需要負責任的人,是那個他退而求其次的人,是那個讓他左右為難的人,是那個用又哭又鬧糾纏挽留過他的人,卻偏偏不是他愛上的那個人。
所以,那一晚他說分手,其實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樣怕拖累我連累我,而是真的僅僅為了分手而分手嗎?可是因為我哭得難過,我哭得讓他心軟讓他動容,所於他熬着跟我在一起嗎?
哦,明白了,心就像是被人從20樓的高空無情地摔下,在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怦然破碎。
我沒馬上接他的話,我一直往自己的身上套衣服,可是那些毛線卻要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它們糾結重重,讓我好一頓才完完整整地把自己包裹起來,把衣服穿好了之後,我張了張嘴想要徹徹底底跟他說清楚,可是坐在地板上看着我的,被我深愛的男人,他就這樣漠然地掃了我一眼,他最終騰一聲坐起來,他踢了茶几一腳,然後快步朝着門那邊走去。
我也站起來跟在他後面,在他刷指紋的時候,我抱住了他的胳膊,我目光堅決地盯着他說:「張競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你們看看,曾經以為自己堅無不催的李橙,你們看看曾經盲目樂觀想着勇往直前就能看到明天的萬丈光芒的李橙,你們看看曾經能有勇氣不顧一切去奮不顧身的李橙,她的語氣裏面,總算有了堅決。
你們看看,這個可悲的在這段感情小心翼翼謹言慎行步步為營把過往的自己全部埋葬,卻到最後舉步維艱的李橙。她好不容易放膽想要堅決一把之後得到了什麼。
哪怕她覺得自己付出了所有的力氣狠狠地深愛一場,哪怕她曾經如此安定從容地將她的心這樣全權交付到一個人的手上,卻依然得不到任何的好生安放。
是的,他就這樣冷漠的,疏遠的,狠狠的,揉碎了她的心。
他將我的手狠狠地摘下來,他說:「如果你沒有辦法接受我這樣,那我想我們要到此為止了。」
他說完,就這樣作勢要摔門而出,而我卻再一次不要臉地攀附上他的胳膊,可是我還沒說話,他又再一次將我的手拿了下來,他恢復了我們初始認識時候的冷,他說:「你別再碰我!我不喜歡跟我不相干的女人觸碰我!「
他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就這樣走了。
我杵在門口那裏失聲痛哭,曾經他說過我哭的時候,他的內心像是被千軍萬馬踐踏啊,然而他現在卻冷靜萬分地按了電梯等電梯,然後他走了。
他就這樣走了。
徹徹底底的,走了。
我關上門,貼在門上面不斷地哭不斷地哭,我似乎把這幾年所有藏匿在身體裏面的眼淚全部掉光了。
眼淚枯竭的時候,自尊就這樣慢慢地嶄露頭角了。
我們竟然就這樣分手了嗎?
如果是的話,該走的那個人,是我吧。
我翻出了之前自己帶來的行李箱,將自己所有的大大小小衣服慢慢地折好整整齊齊地放下去,那台打印機太重,電腦太重,當初搬來的時候,是張競馳幫的忙,現在讓我一個人,要怎麼帶的走?
我一想到當初搬進來的甜蜜,再想到現在這樣的境況,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又往下刷刷地掉。
我以為我的眼淚早就掉光了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還能哭得出來。
為什麼哪怕我失聲痛哭,我卻依然無法將那些困在內心源源不斷生生不息的絞痛從身體裏面狠狠地驅逐出去。
為什麼那些被我以為是天長地久的愛情,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那答應過我承諾過我要永遠在一起的男人,他竟然能這樣輕鬆自在地拋下我。
就像丟掉一塊再也不需要的抹布一樣。
就像丟棄一枚再也不需要品嘗的腐爛水果一樣。
就像丟棄一隻他再也不想敷衍再也不想見到的小狗一樣。
而我就是這個抹布,這個腐爛水果,這個悲催的小狗。
天知道我那該死的想像力,它到底要把我害到怎麼樣的地步才能停下手來,我越能回憶越能想像,就哭得越厲害,最後我伏在那個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