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民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躺在一個擺設簡單整齊的房間裏。房間不大,明媚的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令他下意識地伸手遮擋了一下。他走到房間的窗口,發現這是木製樓房的二樓上,從窗口看出去,下方、遠遠近近是一個個鱗次櫛比的院落與園林,分佈的各種樓房,園林建築、池塘與山石,美輪美奐地在眼前延伸開去。
這就是邯鄲城的定軍侯府吧,自己離開這裏已經有十年了吧。
張延民回到房間的床上躺着,想起和這位定軍侯爺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心中不由緊張起來。按說自己本不該在乎這個便宜老爸的評價。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書院的這幾年裏,自己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幾年沒見這個生性古板,忠君愛國的老頭子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正在床上胡思亂想,可能是門外聽到房間裏有動靜,門開了,走進了一個親兵打扮的人,對床上的張延民施了一禮,道:「少爺,不知道您現在感覺怎麼樣了?侯爺吩咐,如果您醒了,就請您跟隨李義山管帶去書房見他。」
張延民知道府內由親兵服侍是祖上定下的規矩。除了後院,府里是不用侍女服侍的。
「好的,我馬上去。」張延民穩定了一下情緒。走出房門,看見樓下等着的正是父親的親衛營的營官,管帶李義山。
張延民深知這位管帶大人追隨着「父親」在軍營里戎馬一生,是定軍侯爺的絕對親信。這位管帶大人多年不見,依舊一臉彪悍,雖然已經人到中年,但是腰卻挺得筆直。身穿一身營官將服,卻猶如一柄藏在劍鞘之中的寶劍,雖然看似無害,但是一旦出鞘,鋒芒將不可逼視!
剛到四十歲的李義山,由於高強的內功造詣,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極為年輕,看上去好像只有三十歲左右,只是一雙眸子裏,閃動的眼神,才會露出一絲歲月的滄桑。
面對張延民,雖然是侯爺的第一心腹,侯府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依然很快走到張延民面前,單膝跪下,做了一個標準地家族內臣的禮節,身後跟着李義山的十幾名精銳侍衛也同時單膝跪下。
張延民微笑了一下,趕緊雙手扶起了這位自己父親的第一心腹,雖然自己是少爺,但是自己在父親的心中,自己這個廢物兒子,分量恐怕遠遠不如眼前這位忠心的老部下。
「少爺,您回來了。」李義山站了起來,微笑道:「幾年不見,您長大了不少啊。侯爺正在書房裏等您。」
張延民點了點頭。
看來自己的幾個哥哥死後,自己在老頭子心中的分量,確實重了不少。換了從前,如果自己回來,恐怕最多也就是出來個管家。這次他的這位父親居然讓李義山親自來迎接,也算是給了自己一點小小的面子。
「李義山叔叔。」張延民咳嗽了一聲,臉上故意做出晚輩恭敬的笑容:「幾年不見,您越來越精神了,看來您的武技又有精進了。」
李義山只是淡淡一笑,沒說什麼。他跟隨定軍侯近三十年,什麼大風浪沒見過,人已磨練得極為沉穩,只是做了一個手勢,引着張延民往侯府的書房走去。
一路上,張延民知道這位親兵營的管帶生性不愛說話,也不和他說什麼,只是隨意看着侯府里的建築。
快接近內院的時候,李義山仿佛故意加快了一點腳步,隱隱地和張延民並肩而行。就在張延民心中剛剛一動,忽然耳中聽到李義山傳來了一句低語:「少爺,最近邯鄲城的局勢很不明朗,這個駙馬還是勸侯爺不要答應的為好。」
張延民微微有些詫異,可是抬頭看去,李義山卻目視前方,臉上表情平靜,就仿佛沒曾說過話一樣。
張延民心裏也不明白,這位李義山管帶為什麼忽然低聲提醒自己,仿佛是對自己頗有善意一樣。記憶中的他,只是一個冷漠的傢伙,除了對侯爺,平日裏對誰都是不假辭色的。
步入內院,走在去書房的路上,周圍看似安靜,沒有什麼崗哨,其實張延民卻知道,這個地方幾乎就是侯府里戒備最森嚴地方了!
數百年地豪門,底蘊自然不同。像那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什麼都擺在明處,根本是暴發戶的做派。
定軍侯府的書房,雖然周圍看不到一個侍衛站崗,但是張延民卻知道,平日裏,沒有侯爺命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