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時候,方蒙才知道自己的屯長是認真在挑卒而不是招什長的,不過此時沒得後悔機會,只好在旁出力維持場面,鄧季每打翻一個,他就冷冷喝道:「下一個!」
剛開始時雍丘民們排起的長隊裏足有三百多人,鄧季還真沒可能把他們一口氣全部挑翻,好在連續二十餘人被打翻後,這小屯長雖然沒有真箇傷人,他那長槍抽打在身上發出的響聲還是讓大家知道這口飽飯並不好混,有人相互對比過,覺得自家沒什麼機會的便開始主動退出隊列。
鄧季一路挑下去,打翻三四十人在地後,也覺得有些力竭,便換方蒙上場,他在一旁回力。
方蒙的槍法比鄧季有過之而無不及,再挑翻十幾個,大多雍丘民都不再心存僥倖,等鄧季再次上場,很快就將這場測試結束掉。
或許雍丘民中本有幾個武藝出眾的,卻已被前面幾位屯長帶走,剩幾個本想憑一把力氣勝過這小屯長的,卻不知這少年力氣並不比成年人差,測試最後結果:到打翻末尾最後一個,鄧季一個士卒沒招到。
這讓少年屯長有些哭笑不得,究竟該慶幸自己武藝果然出眾呢,還是嘆這幫雍丘民都是廢柴。
再掃視一遍,或躺或臥着的雍丘民全都避開了少年的目光。
「我來!」
絕境處有驚喜,鄧季都要準備開口招老弱了,一道虛弱的聲音突然在在株榆樹下響起。
若不是全場啞然,鄧季都不可能聽到這聲音。
往出聲的地方看過去,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喘着粗氣扶樹站起,手裏還緊緊提根足有碗口粗細的木棒。
這漢子雖然連站立都困難,但看到他的時候,鄧季還是忍不住雙眼一亮。
他年紀在二十許,足有八尺高,全身肌肉緊繃,似乎連一絲多餘的贅肉都看不到,鐵實得緊,最讓鄧季心動的,還是他那一雙比常人粗出倍余的手臂,一看就是臂力驚人之輩。
「生病了?」
看這壯漢模樣,還沒比試過鄧季就已忍不住心動,開口問了一句。
「沒有,」壯漢晃晃頭,咧嘴苦笑:「餓的!」
這就好,現在這支黃巾中,可沒人敢收留一個病因不明的人。
「學過武藝?」
在鄧季失望的目光中,壯漢搖搖頭。
真是白生了這副好身板!
「那咱們比比?」看壯漢連站立都困難,鄧季有些吃不准,那他還和自己比什麼。
「我沒力氣過去,」壯漢咧開嘴,是一口少見的白牙:「你來!」
今天這次招卒註定是要失望而歸了,不過既然有人願意嘗試,鄧季也不好厚此薄彼,早點結束招足老弱才是正經,他欺身而上,一槍直刺壯漢臂膀。
漢子手中木棒斜撩,槍棒相交,「碰」地一聲,虎口傳來巨震,鄧季吃力不住,長槍甩手拋出老遠去,嚇得附近幾個雍丘民忙起身避讓。
好大的力氣!
論力氣的話去年底起鄧季就不再輸人,這結果頓時嚇了他一跳,撿回長槍來看,槍柄受力處已裂開。
這槍柄和鄧季昨日折斷那柄一樣,也是桑木所制,同樣沒能打磨上蠟,但一下便打斷,還能使鄧季脫手,看壯漢樣子似乎並未用足全力,真讓人咋舌不已。
繼昨日之後,鄧季卻又毀去一柄長槍,雖然有點心疼,但已身為屯長,也算有點家底的,想想也就將斷槍拋給方蒙,轉身問壯漢道:「什麼名字?以前做什麼的?昨日怎麼沒被招走?」
這壯漢或許沒什麼武藝,不過難得天生神力,少年便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郭石,莊稼漢,昨日餓暈了,不知道招人!」
壯漢也回答得簡潔,看他搖晃樣,說不定一會又要暈倒。
「方蒙,」鄧季很滿意,轉身吩咐道:「扶他到昨日你遇到我那裏找許獨目,就是你見過的那個獨眼屯長,先找點乾糧墊吧墊吧,一會老子就去找田校尉領糧!」
郭石連家眷也沒有一個,餓成這樣,想必飯量大得驚人,方蒙其實也餓,當下帶着毛氏、謝允,扶壯漢先找食去了。
若這些人中有獵戶能用弓倒也不錯,可惜鄧季叫了兩遍也無人應答,想必也是被前幾位屯長捷足先登了。
看一
6.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