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天書有過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世間千百因,幻做千百果。舒殢殩獍因果自嘗,悲苦己知。
她做下這一切,何嘗不是因果自嘗呢?
蠱房裏瀰漫的瘴氣嗆得公子狐眼角發酸,自上一次在范陽的琉璃閣和墨歸不歡而散後她一直都未再見到墨歸,她知道這一回他是真的生氣了,氣她將自己的生命當做了一次賭局,氣她絲毫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
可是若是再給她一次選擇,她依舊會瞞着墨歸換魂的。她知道,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拋下一切的,榮華富貴、權傾天下,都抵不上他一聲繾綣的呢喃。
傳信的鴿子從燕山外飛來,停在公子狐的手臂上,然後乖乖的飛回竹屋頂上的籠子裏。
公子狐展開手中的信件,只用小篆寫了三個,不過公子狐看完後頓時臉色一緊。
韓子清!
她不得不說蕭綽的這個賭局玩得有些大了。
想了想,公子狐將手中的信件化為粉末然後提起裙擺向燕山楊柳堤走去,她知道息濯每一次不高興了都會去那裏找湖裏的魚撒氣。
看來為了整個王府的人還有那湖裏的魚,她還真得去哄哄息濯了。
在九州眾人的眼中息濯是何許人也?
那是傳說中手可通天不可戰勝神一般存在的大魔頭。
在公子狐眼中息濯是何許人也?
那是蠻不講理既霸道又小心眼的孩子。
公子狐尋着路走到楊柳堤果真便見息濯躺在一顆垂柳樹幹上,天青色的長袍垂在半空中,隨着飄舞的柳絮飛動。瑩白的臉龐徜徉在天幕中,被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就像話本中幻化為人的妖精一般。公子狐輕笑的着向息濯走去,眉目中蕩漾着魅惑的流光。
公子狐走到湖邊也不先開口同息濯說話,只撿起湖邊的石子向湖裏扔去,石子一下跳過一下蕩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息濯瞥了一眼公子狐,見她真沒有打算理他不由嚯的一下坐起,恨恨的說道,「湖裏的魚可經不起你的這番折騰!」
公子狐暗笑,她又不是息濯能有着能耐,隨便打個水漂就能將整湖的魚給弄死。她搖了搖頭,知道息濯這是在拿她以前說他的話來故意搭訕她,也順便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息濯若是真的生她的氣也不會只躲到楊柳堤這個她知道的地方了,他只要隨隨便便的布下一個結界她便再也不能找到他了,他只是想要她先邁出一步,他便會繳械投降全盤認輸。
哪怕息濯再強大,活了再多的年歲,在感情面前都只是個蠅頭小兵。
「大不了它們死了,我天天喝魚湯吃魚肉!」公子狐也不回頭,撿起地上的石頭狠狠的向湖裏砸去,頗有些賭氣的成分。
「哎,你啊……」息濯跳下柳樹,走到公子狐身邊看着她撅起來的朱唇緊鎖的眉頭一下便劃開了,他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拉過公子狐的手將她擁入懷中。
他活了很多很多年,也寂寞了很多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喜歡的,便是讓他受盡了苦難,他也只能認命了!
公子狐輕輕的勾了勾唇,故意狠狠的推開息濯,埋怨的說道,「你不是說煩請我不要再來招惹你嗎,我走就是了,有什麼了不起!」說着公子狐還真的掉頭就走,將一臉錯愕的息濯仍在原地。
她走得快,朱色的裙裾在身後綻開,像是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一般。天上的陽光格外的刺眼,她記得四年前彼時她還是蕭綽,他還是那個沒有心強大到變態的息濯之時,也是這樣一個艷陽高照的天氣,漫天的柳絮淡化了季節的變遷,她歷經磨難爬上了燕山闖破他佈下的結界。
他是目不斜視滿目瘡痍的南夷巫師,站在竹屋之上俯視着她狼狽的臣服。
公子狐眨了眨眼,她記得清楚那時息濯說的是:「哪裏來的小鬼,不知死活,竟敢擅闖燕山!」
語氣輕蔑,連眼角都吝嗇得不屑撇過她。
「我是來打敗你的,南夷巫師息濯,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現在想來公子狐都覺得當時的自己也頗有幾分年少輕狂不知死活的意味,她自己有幾斤幾兩她還不清楚,別說打敗息濯,就是接下息濯一招都會要了她的小命。也虧得息濯是個活得太久寂寞太久的大變態,不然她還真沒有可
21惹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