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大樓,微冷的空氣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往四周看看,竟是一片安詳寧和。
記者和狗仔好似熬不過,漸漸也都散了,偶爾有要堅持的,似乎也被這寒意凍住,風斂塵跟着季寒央走出醫院大樓的時候,竟是暢通無阻,也許是大半夜的緣故,沒有人想到他們會這會兒出來吧。
夜風一陣陣地吹着,吹得道旁的枯樹上,葉子瘋也似地凋落了下來。
季寒央不知道要去哪裏,只是沿着一條路一直走,一直走,似乎要走到天荒地老,桑田滄海……
「小姐,你要去哪裏兒啊?要不要坐車啊?」
路旁有開車的司機突然停下來問着季寒央,見着是季寒央時臉上不掩雀躍。
季寒央卻這一切聞所未聞,一副茫然無知的模樣,跟在她身後的風斂塵冷冷的視線瞥過來,那開車的司機只覺得全身發冷,又瞧見遠遠跟着的車,不禁訕訕地離開了。
季寒央依舊只顧着向前走,風斂塵只是跟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
「寒央——」眼瞅着季寒央忽然身子一軟,風斂塵才疾步跨了過去,穩穩地將人抱入了懷中。
黑色的勞斯萊斯飛速地融入了黑夜之中,而距離勞斯萊斯離開的地方不遠處,一輛銀灰色的車從暗處滑了出來,緩緩地停在了路邊,車上赫然是Lee,他心底記掛着季寒央,知道她情況不是很好,卻又沒有機會見她,便一直在不遠的地方守候着,便是在這樣的深夜之後,他發現了他們離開醫院,便一路跟隨着。
Lee承認,他管不住自己了,更管不住自己的心,即便在管家提醒過他之後。
「少爺,您為了這一天等了多久,難道要為了一個女孩子放棄嗎?」林叔一臉慈色,語氣卻很沉。
「放棄嗎?怎麼可能!」Lee如是回道,但他心底,那一刻的痛楚又是為何呢。
林叔並未再說什麼,只是叮囑他照顧好自己,像一個慈父一般,Lee一直感激林叔能陪在他身邊的!
季寒央的一切卻恍如一道鋒利的匕首扎入了Lee的心底,心瞬間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鮮血淋淋,傷口的痛楚連帶着他的四肢百骸一陣發疼,溫潤的眸帶着深凜的痛楚,周身籠罩着一種巨大的無力感。
Lee的車一直停在路邊,許久都沒有離開,夜色顯得那麼漫長,好似世紀那般遙遠漫長。
忽然一陣輕響,竟是手機響了起來,在這靜謐之中,顯得多少有些突兀。
Lee沒有接電話,他一點都不想接,甚至連打電話的是誰都不想知道,只是靠在椅背上,微微閉着眼睛,透過那車窗,看着道旁的霓虹,看着道旁的樹葉,看着夜色,看着那斑駁的影子,思緒漸漸地遠了……
季家大宅,主臥室里,一出手術室便被接回了季家的季雪與風斂塵面對面坐着。
季雪臉色微白,氣色很差,卻全然沒有睡意,靠坐在床頭,有些沉地道:「翰生,斂塵他……」
「他比我想像得更狡猾奸詐了!」江翰生哽着聲音,好似那是風斂塵的脖子,有種要掐人的衝動,「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敢對我動手。」那個別人,不是別人,正是季寒央。
季雪從來沒有對季寒央生過一絲一毫的好感,只是因為她是風揚的孩子,是她不愛的風揚逼迫她生下的孩子,所以連帶的,她恨季家,恨風揚,也恨季寒央,但這種恨,只是想看着他們過得不如意,卻並非到了那種要置人於死地的地板,但經歷了這一事,她被觸動了,她知道的,她已經不能像當初那樣對待季寒央了。
「你想怎麼辦?經過了這件事,再單獨將季寒央帶來應該不可能了。」季雪道。
臥室的頂燈沒有開,只有幾盞壁燈開着,光線難免有些暗淡,照在房間裏的兩個人臉上,竟是平添了一些陰沉的氣息,江翰生更甚,他坐在床前的沙發上,整個身姿凜凜威嚴,有種不容忍侵犯的從容,他聲音沉冷,略帶嘲諷地道:「那也未必,風斂塵雖然難對付了,卻不代表就對付不了他,我讓人帶季寒央過來時,發現還有人想帶走季寒央,看來風斂塵的敵人,可不只我一個呢!」
季雪微垂下視線,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白色紗布,雖然才換了新的,卻已經隱隱泛起一絲紅色血跡。
她依稀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