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聲悶雷劈在天靈蓋上,婉婉渾身僵直,差點尖叫起來。他竟敢動嘴,誰答應他動嘴了!
她又氣又急,憋紅了臉,「你怎麼……」
丈夫親妻子,總是天經地義的吧!雖然她出身非同一般,但在床上講身份,就失了情調了。他臉色紅潤,分外羞赧,「不能生氣,做人媳婦兒,少不得要叫人親的,嬤嬤應該告訴過你吧?老規矩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這話用在夫妻之間不成。相敬如賓只在白天,夜裏再那樣,世子打哪兒來呢?」
婉婉很鬱悶,「你不要世子長世子短的,還沒到時候。」
她氣咻咻鼓起腮幫子,倒豎的一雙柳眉,儼然怒髮衝冠。也許吻一下,令她有了被輕薄的羞恥感,可只是額頭而已啊,他也怕她抗拒,才決定循序漸進的,誰知還是碰了一鼻子灰。
不過仍舊很高興,至少肖鐸今生是沒有機會了。他把臉往前湊了湊,「殿下實在氣不過,就親回去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個鬼,他想得倒美!她面紅耳赤,「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先哄我枕胳膊,後又……剛才那書上奸佞說的分明是你,你竟還有臉看,王爺果真奇才也!」
他不想和她鬥嘴,反正人在懷裏,這才是是實打實的。遂淡淡道:「書本來就是從殿下桌上找着的,不是我帶來的。其實細說還真應景兒,你說我是奸佞,書上正有馭奸之術,殿下只管馭我就是了。」
他口齒伶俐,婉婉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對手,愈發的惱羞成怒。
他還是和顏悅色看她,「別這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你還小,大約不懂,深愛一個人,才會時時刻刻想和她親近。外頭那麼多女人,也沒見我胡來,親你是發自肺腑的,難道愛自己的福晉,有錯兒麼?咱們夫妻要一輩子在一起的,多親昵都不為過,你要是為這事鬧起來,回頭真要叫人笑話了。」
閨房裏的事,當然不能弄得人盡皆知,可是實在很讓人氣憤,她本來就疑心他欺她年少,沒想到他果然越來越不要臉了。
她推他,可是他就像塊石頭,任她怎麼使勁都巋然不動。她咬着牙說:「放開,我不要枕着了,你滿嘴沒有實誠話。」
他慢慢點頭,帶了一點自嘲的笑,「我明白了,你大概要我把心剖開,才能相信我。想想宮裏的人,總有幾個是真正關心你的,要是讓他們得知你在南苑過得不好,他們能舒坦嗎?我剛才親你是情不自禁,你要是覺得過了,挑一個信得過的嬤嬤進來,請她評斷評斷。」
他雙管齊下,她果真偃旗息鼓了。宮裏還有誰是關心她的,想來想去也不過區區兩三個罷了。皇帝荒唐,但是疼愛妹妹的心還是有的,餘下的就是廠臣和音樓,音樓知道她的秘密,要是讓她知道她在這裏諸事不順,她一定會自責的吧!至於叫嬤嬤來,他是不是瘋了?這種事怎麼讓人評斷?
他佯裝要下床,她忙把他拉住了,「你別去,沒的叫她們說嘴……」她楚楚的樣子,憋着一口氣牽過他的胳膊,很自覺地枕在了脖子底下,「別鬧了吧,我不要你剖心,剖開我也看不懂。我沒和人這樣親密過,一時不習慣,也沒什麼錯處,你說是不是?」
她的語調是那種不緊不慢,細水長流的味道,可能自小生活的環境造成的,不大自信,你要是堅決一些,她會覺得一定是自己錯了。
她這麼純質,對比出他的不厚道。可是這種時候太厚道了,他要真正過上琴瑟和鳴的日子,恐怕還得再等兩三年。這兩三年裏,誰知道又會出什麼變故,前頭有肖鐸,坑得她魂不守舍,後頭再有人橫插一槓子,他就算空佔個駙馬的名頭,也是有名無實。
害怕被她拋棄,惶恐不安,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簡直就像宮裏的后妃們。果真慕容氏慣常主宰,在感情方面,他們任何時候都是王者。
她認命了,剛才被親了一口像掉了一塊肉,這會兒已經消停了,安安靜靜在他身側躺着,垂眼面對着他,頗有豁出去的架勢。
&婉……」他嘆息,「你一點不喜歡我嗎?如果真的不喜歡,在潭柘寺為什麼要給我希望?」
她心頭一動,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自己對他,究竟有沒有過感情。
&秋大宴,你拔刀相助,讓我免於受辱,我很感激你。潭柘寺那趟,你冒險來見我,也是我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