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倚蓮院,換上了家常服,曲清幽坐在炕上吃了些糕點,喝了碗杏仁露,這才靠在炕枕上歪躺着。鸞兒與鵑兒、鶯兒兩人說着宮中的見聞,惹來兩人羨慕的眼神。遂笑道:「不就是宮中一日行嗎?別聽鸞兒那丫頭瞎扯。」
「我哪有瞎扯?今兒個姑娘可風光了,連帶我也有光彩來。」鸞兒笑着道。
「風光?風光背後才是真諦,這種風光寧可不要。」曲清幽嘲道。
「姑娘這話是何解?婢子不明白。只是聽聞姑娘今兒不但見了太妃,還見到了皇后,姑娘,皇后長啥樣的?是不是神仙一般?」鶯兒湊近曲清幽求她給說說宮裏的情形。
「我哪知道啊?不就跟你我一樣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巴,也沒見多長了些什麼。」曲清幽笑着道。
「姑娘今兒個不是見着了嗎?」鶯兒追問。
「好了,就你的問題多,姑娘進宮一天都乏了,還不讓姑娘歇息歇息。」鵑兒上前扯開鶯兒道。
曲清幽確實是累着了,沐浴過後,鸞兒扶着她到床上歇息,她反而清醒得很,想着心事直到外面敲了三更之後她才幽幽睡去。
清明祭祖時,曲文翰帶領一家子給祖宗上香,當然這種場合姨娘是沒有資格參與的。曲文翰宣佈了一條對於曲府的格局來說有着重大意義的事,就是新生兒被命名為曲寰,派人回鄉上族譜,正式過繼到粟夫人的名下,甚至讓府里的人不准再提前曲寰的生母是孫姨娘的事。
曲清幽聽父親宣佈之時,眼角往曲寬的方向掃了一眼,曲寬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色,狀似一副好兒子的樣子,心下搖搖頭,母親這回真是有點操之過急。
曲寰洗三時,曲府自是大排宴席,請了不少親朋好友來慶祝。席間添盆儀式時,徐姨母出手大方,朝盆里扔下了一些金銀倮子,還給旁邊一位端着茶盤的穩婆好幾張銀票,喜得那些個婆子連說了好幾句吉祥話。
湯夫人也不遑多讓,臨了時還抓了一把紅棗、桂圓、花生等吉物扔到水盆子裏。
洗三的儀式完了之後,曲清幽自是送舅母湯夫人與表妹粟麗離去。
惟有徐姨母仍坐着,粟夫人見長姐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送了賓客,也轉身回來,讓鈴蘭在簾外守着,道:「姐姐,有何事?」
徐姨母遣了錦繡出去,拉着妹妹的手坐近道:「穆老夫人中意幽兒,托我問問,可有結親的意思?」
一說這事,粟夫人就甩開姐姐的手,氣惱道:「這事我還沒問你們呢?你們都暗地裏搗鼓什麼,連我也蒙在鼓裏?現在才來假惺惺的問可願結親?現在還由得我們說願與不願嗎?皇后娘娘賜的鳳鐲可還是戴在幽兒的手上呢。」
徐姨母也不着惱,又拉過妹妹的手,「和你說,你必定是不肯的,你那性子我還不明白,昔年向你提親的權貴之家可少?可你就偏偏選了個曲文翰,嫌人家家業大責任重,現在這家還不是一樣?姨娘通房可少?難不成你希望幽兒也和你一樣?」
「即使再倒回去,我還是這樣選,雖然夫君有時也不像樣子,好歹還算遷就我,再說婆母在世時,也沒說過我一句不是,一次也沒讓我在跟前立過規矩。換成那些權貴之家,還不得天天看婆母臉色行事?再說我看那定國公夫人唐氏就不是一個善茬,她看我們幽兒的眼神,讓我一想起就不舒服,真嫁到她家去,豈不得天天看她臉色?再說還有那世子夫人金氏,萬一,我是說萬一那世子活不成了,那將來為了爵位豈不得還要爭?」粟夫人自從在宮裏看出了苗頭之後,自是反覆思量過。
「你倒想得長遠,金氏我見過,長得清秀和氣,想來應該不會為難幽兒,再說至今都還沒生個長子嫡孫,將來若丈夫沒了,她還有何好爭?幽兒的肚子爭氣,搶在她前頭生下嫡孫,將來這爵位還不得是二房的?那唐夫人就更不用管了,有穆老夫人在,她還做不了主。」徐姨母勸道。
粟夫人自也是想過這些,可仍有些放心不下,道:「那家的次子我見過人長得確是一表人才,只是不知品性如何?我怕我們家幽兒的性子將來降不住他。」
徐姨母一聽,頓時笑開了,「好着呢,這你就可以放心了,再說征哥兒和我說,幽兒與他私下還見過呢。」
「見過?這倒沒聽幽兒提過。」粟夫人有點疑惑。
第十七章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