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口中的三少爺指的自然是蔣榆華。他今年開始參加童子試,二月里考過了縣試,前些日子又去參加了府試,現在府試過了,就是童生了。
桃華正不想跟蔣杏華鬼扯,聞言立刻起身:「這真是喜事,該去向大伯母道賀。」
別看只是個小小的童生,這可是科舉的起點,不知道有多少讀書人運氣不好,一輩子就停在童生的位置上呢。蔣榆華今年才十四,雖算不得天縱英才,也要算聰明會讀書的了。
桃華過去的時候,眾人已經都聚在了正院裏。于氏摟着蔣榆華眉開眼笑,景氏近來心情好,也是湊着趣地誇獎蔣榆華,幾句話說得既新鮮又喜慶,逗得于氏對這個素來看不順眼的庶子媳婦也露出了笑臉。
蔣榆華自己倒是不當一回事似的,笑嘻嘻地道:「這算不得什麼。童生又不是功名,總得秋天過了院試,那才算有個功名呢。」
過了院試就是秀才了,就有了最低的功名。于氏笑得合不攏嘴:「好,好,我們榆哥兒有志氣。」
景氏將手一拍道:「這麼着再過些日子榆哥兒和松哥兒就是一起去考試了,若是都過了,我們家豈不一下子多了兩個秀才?到時候母親更要歡喜了。」
于氏果然笑得更開心:「就你會說吉祥話兒。」
蔣松華站在一邊,臉上既有歡喜,又有些憂慮的模樣。
桃華怪可憐他的。雖然二房的下人不是包打聽,但也知道蔣鑄對蔣松華不大滿意。去年他沒考中秀才,蔣鑄就不高興,今年蔣榆華都中了童生,想來他的壓力就更大了,萬一今年院試蔣榆華過了他卻沒過……
&哥哥,其實很多人都是大器晚成,學問紮實了,時機一到總有施展的機會。」
蔣松華感激地看了桃華一眼:「謝謝三妹妹。」
小于氏也聽見了這句話,臉卻一下子沉了下來,待眾人都散了,便拉了蔣松華到一邊:「松兒,別聽桃姐兒混說,你今年一定能中秀才!」
&親——」蔣松華連忙看看四周,幸得除了荷素之外並沒別人,「三妹妹也是寬慰我。」
小于氏怒沖沖地道:「什麼寬慰,分明是咒你!」她說着便要紅了眼圈,「什麼大器晚成,你休要聽她的。母親知道你讀書刻苦,定能中秀才,中舉人,中進士,跟你爹一樣!」她也知道蔣鑄對長子寄予希望,蔣松華科舉越是不順,身上的壓力便越大。
蔣松華有些無奈:「母親,我知道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將親熱的「娘」換成了正式卻略有些疏遠的「母親」,不是他不想跟母親親近,而是母子之間越來越多地說到科舉、考試、中舉之類的話,他的生活里似乎除了這些已經沒有別的了。
&好好回去念書。」小于氏抹了抹眼角,拉着長子的手捨不得放開,「叫凌霄和長春好好伺候,有什麼想要的,只管來跟母親說,你只要好生讀書就行了。什麼都別想,今年一定能中的。」
蔣松華只得答應着走了,小于氏望着兒子高瘦的背影,心裏打算着叫兒子房裏的兩個丫鬟熬些什麼補湯做消夜,半晌才轉回去,只見蔣榆華還在于氏面前撒嬌,蔣丹華坐在一邊,嘟了嘴看着雙胞兄弟。這些日子她被小于氏忽略了不少,大約又抽了一點兒身條,看起來就瘦了些。
小于氏心裏不由得有些心疼,忙上前拉了女兒的手道:「你弟弟中了童生,多好的事兒。娘晚上給你做龍井蝦仁吃好不好?」
蔣榆華笑嘻嘻轉過頭來:「娘,是我中了童生,為什麼給丹姐兒做蝦仁吃,不應該是給我做嗎?」因為姐弟兩個前後只差一盞茶的時分出生,蔣榆華頑皮起來就不肯叫蔣丹華做姐姐。
小于氏看着機靈的小兒子,臉上忍不住浮起笑容:「你又不愛吃蝦仁,娘給你做冰糖蹄膀好不好?今年你們兩個生辰也沒有好生過,等你過了院試,娘還給你做最愛吃的菜。」
蔣榆華拍手笑道:「好啊!娘做的冰糖蹄膀最好吃,廚娘做的味道都不對。」說罷又道,「娘,我在書院裏識得了一位庶吉士,他告訴我好些院試的事兒,今年我一定能考取秀才!」
小于氏驚訝地道:「你識得一位庶吉士?書院裏還有進士?」
一般考中了進士都能做官,很少有轉去教書的,大部分給人教書的先生都是舉人或秀才
80.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