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外面裹着錦緞的皮索虛虛的搭在雲崢的脖子上,表示雲崢已經被捆綁,一個金瓜武士雙手捧着雲崢的象牙勿板畢恭畢敬的站在他的身邊,另一個武士則小聲的向雲崢說着什麼話,在大宋,凡是軍人,對狄青和雲崢都是恭敬有加的。
「只打掉了六顆牙,真是的,老子的加厚勿板算是白做了……」雲崢背着手在垂拱殿外走來走去的,今天沒打算打人,只是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竟然把自己給說的來氣了,這才出手的。
韓琦怒氣沖沖的從大殿裏走出來大吼大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朝堂本身就是讓人說話的地方,你打爛人家的嘴讓人家怎麼說話,來來來,雲崢,你索性連老夫的嘴一起打爛吧!」
雲崢讓兩個金瓜武士走遠之後扯着暴怒的韓琦小聲的道:「你哪來那麼些怒火,李常家裏就是開印書坊的,所以他才會敢冒大不韙的要弄死畢昇,和你有什麼關係?」
韓琦把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半天才理順了呼吸道:「朝堂是什麼地方,你就算是和李常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不能在哪裏動手,且看你如何收場!」
雲崢曬然一笑道:「他也配和我有那些仇恨?如果有的話,他的九族早就死的毛都不剩一根,老韓,我們不妨打個賭,如果我輸了,從今後你讓我打狗我絕對不會去攆雞,如果我贏了。你就好賴聽我一次如何?」
韓琦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吐沫道:「姑且說說!」
雲崢坐在垂拱殿的台階上,讓武士給自己拿一塊炭塊來,在地上稍微磨一下,就三兩下畫出了一幅簡易地圖,當雲崢在地圖上標示出黃河和湟水之後,韓琦想都不想的就坐到了雲崢的身邊,仔細的看着這幅圖。
倆個形狀不一的箭頭出現在地圖上——「最粗的這個是沒藏訛龐的卓洛和南軍司,西壽保泰軍司,以及黑山威福軍司的一部分,再加上捉生軍的一部。兵力總計超過一十四萬!如今正在越過黃河向邈川城進發。董氈的軍隊卻沒有憑藉黃河天險進行狙擊,而是在大規模的撤退,一路上還堅壁清野意圖拉長西夏人的後勤供應,這樣的應對方式是對的。西夏人今年遭了災。糧秣不足是他的軟肋。所以說董氈算得上是一位英明的統帥。」
韓琦敲着邈川城道:「你如何肯定統帥是董氈,而不是阿里骨?」
雲崢抬起頭瞅瞅韓琦道:「相信我,阿里骨的骨頭現在大概已經變成鼓槌了。」
韓琦沉默片刻指着那根細一些的箭頭道:「這是富弼的保安軍?」
雲崢嘆了口氣點頭道:「保安軍。再加上富弼從鳳翔府帶來的成化軍,以及他從種諤那裏借來的西軍人數不過三萬出頭,我們先不說這支軍隊,是我們自己人,你能告訴我董氈的主力在哪裏嗎?」
韓琦用指節重重的點在邈川城上道:「西夏十四萬大軍壓境,容不得他在邈川城佈置空城計,邈川城乃是青塘的故都,他不會輕易捨棄的。」
雲崢嘿嘿一笑道:「這就對了,這就是我要和你打的賭,你賭董氈的主力在邈川城等着和西夏人生死相搏,我賭董氈的主力在臨谷城和秦州之間的某個地方,如果要我選擇,殺虎口是個非常不錯的打伏擊的地方……」
「如此一來,邈川城……」
「拉倒吧,黃河要塞是一個比邈川城更好的固守要地,那裏至少有黃河天險,上一次角廝羅和沒藏訛龐的交鋒地點就在黃河岸邊的喀羅川,我親眼目睹了那場大戰,雖說在那裏西夏後勤供應簡單,可是邈川城距離黃河要塞不過兩百七十里,這點距離不足以拉開拖長沒藏訛龐的後勤線。」
韓琦向來沉穩的手開始顫抖了,依舊用沉穩的聲音道:「邈川城乃是戰略要地,青塘人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的。」
「嘖,嘖,嘖我認識的董氈可不是一個死守祖地的傢伙,軍隊裏有一句話叫做存人失地,人地兩存,存地失人,人地兩失,青塘人有什麼?不就是些牛羊嗎?我當初在青塘拿油餅騙青塘人的戰馬的時候就非常的清楚,青塘人只要把家當往牛馬的身上一放,趕着羊群走到哪裏都是家。
在這種情形下,您來告訴我,董氈為什麼會放棄黃河天險?你千萬不要跟我再提起阿里骨,那個人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韓琦不由自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