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趙旭不是一個天才,他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面對雲崢這種殺人魔王的咆哮,他還是按照孩子的本性行事了——他哭了起來。
哭的很傷心,聲音也非常的大,趙禎看着自己哭泣的兒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鄒同想要上前安慰太子,卻沒有得到皇帝的許可,只能愣愣的站在那裏。
空曠的大殿上只有趙旭撕心裂肺的哭聲,像針一樣的刺進了所有人的心中,站在宮殿深處聽候消息的薄太妃已經淚如雨下,皇后曹氏把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至於淑妃,卻表現的比誰都鎮定。
雲崢緩緩地抽出自己的佩劍,斑斕的劍鞘內裝的卻是一柄鋒利到極點的寶劍,全身鎧甲,手持利刃的雲崢配上他那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如同一個死神。
皮靴摩擦着木質地面,鎧甲嘩嘩作響,聲音雖然不大,卻讓趙旭恐懼的忘記了哭泣。
|無|錯|
「太子,你今年只有不到九歲,我知道這樣做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正是最淘氣的時刻,偷果子,下河摸魚,往鄰居家的湯鍋里扔死老鼠……」
雲崢低沉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他沒有再逼迫趙旭,而是自顧自的說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趙禎睜開眼睛仔細的傾聽,鄒同心驚膽戰的瞅着他手裏那柄寒光閃閃的寶劍。
「從小到大,我膽子最大的一次就是背着雲鉞從叢林莽里走出來,那時候我忘記了害怕,因為我只要害怕,雲鉞就活不成了。
晚上的時候我和雲鉞擠在一個破樹洞裏,沒有吃的,我一整天的忙碌就找到了一些野果子和一捧松子。
雲鉞太小。他已經睡着了,我點了一小堆火,用石片烤松子,為他準備飯食,樹洞外面野狼整整嚎叫了一個晚上……那年我一十三歲。
太子,我知道你非常的害怕。就像我第一次上戰場一樣,恐懼讓我邁不動步子,恐懼也讓我幾乎拿不起刀劍。
我不知道我最後是怎麼克服恐懼的,這一點沒人能說出一個道理來,我只知道最後我殺掉了兩個盜匪,渾身都沾滿了血跡,而尿褲子這種事我對誰都沒有說過。
站起來,太子,即便是尿褲子了也要站起來。沒有什麼難為情的,你面前的這位大宋的無敵統帥一樣尿過褲子,我甚至覺得狄青這個老傢伙也尿過褲子,只是他不好意思對別人說。」
趙旭慢慢爬起來,兩條腿依舊在抖動,他確實尿褲子了,地上還有一片尿漬,剛才他確實的感到雲崢似乎因為自己哭泣了就要殺死他。雖然雲崢說自己也尿過褲子,他依舊高興不起來。
父皇說過。自己是大宋的儲君,任何時候都不能膽怯,太傅也說過自己是大宋未來的掌控者,任何時候都不能哭泣害怕。
可是雲崢剛才的樣子真的很恐怖……
雲崢卸掉頭盔放在椅子上,臉上洋溢着笑意繼續道:「男子漢就是一塊鐵,需要不斷地經歷鐵錘的捶打才能成為百鍊精鋼。
今天。是我作為太子太保敲在你身上的第一錘子,太師在教你如何守禮,敬天,敬地,敬祖宗。如何從無數的建議中間找到正確的那條。
太傅教你如何知曉利用天下山川河嶽來保護自己,如何依靠熊羆之士來威加海內。
至於我這個太保的職責,就是讓你逐漸變得強大,即便是身邊沒有我的存在也能自保無虞。」
鄒同忽然道:「太子,還不謝過太保!」
趙旭躬身施禮道:「趙旭謝過太保教誨。」
雲崢笑道:「既然你我已經有了師徒的民份,總要有見面禮的。」雲崢說着話將手裏的橫在胸前道:「此劍名曰「破軍」!乃是蜀中高手匠人千錘百鍊而成,雖不算名貴,卻隨我征戰了整整十年。
此劍斬敵首無數,雖無赫赫之名,卻有赫赫之功,如今送與你,莫要讓他蒙羞。」
趙旭非常懂事的伸出雙手,雲崢捉住趙旭的左手,在鄒同驚訝的叫聲中割破了趙旭的手心,當趙旭呲牙咧嘴的瞅着自己掌心傷口的時候,雲崢滿意的把寶劍插進劍鞘,放在趙旭的手上。
鄒同道:「大將軍,這是為何?何故傷了太子?」
這句話是鄒同自己問的,他非常清楚皇帝陛下也很想問,只是不好張口,不如由自己來問。
雲崢不耐煩的道:「此劍只要出鞘,不見血是不收回來的,以前如果不殺人,倒霉的總是我自己,現在這柄劍是太子的了,他不流血誰流血。」
鄒同回頭看着皇帝,按照皇帝的話意道:「也好,寶劍有雙刃不傷人便會傷自己,這樣的話太子殿下動用這柄劍的時候就會謹慎很多。」
趙旭手上的傷口很小,不一會就不再流血了,他倔強的拒絕了鄒同要找太醫過來包紮傷口的建議。
抬頭看着雲崢道:「太保,這天下最強大的人是誰?」
雲崢笑了,這種拙劣的圈套自然難不住他,他朝床榻上的皇帝拱拱手道:「自然是你父皇,陛下不需要大聲說話,只要陛下說話,全天下的人都必須側耳傾聽,陛下不需要有高強的武功,因為有無數的奇人異士原以為出生入死,因此,陛下才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人。
嘿嘿,過不了多久,即便是草原上的惡狼,屁股上也會蓋上我大宋的印鑑,乖乖聽陛下的調遣。」
趙旭呲着白牙傻乎乎的笑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雲崢才能從他身上看到一點孩子的影子。
趙旭抱着寶劍退了下去,雲崢來到皇帝床前嘆息一聲道:「陛下,咱們有些偃苗助長啊,太子的年紀太小了,如果再有三年時間,太子出落成一個少年,微臣有把握給您教導出一個合格的將軍。
如今他的心智未開,他對所有事物的理解都處在一種朦朧狀態,找不到一條清晰地發展線路,現在教的越多,他將來說不定會更加的牴觸,陛下,有時候欲速則不達。」
趙禎的眼中蕩漾着笑意,和鄒同交流了一番之後,鄒同道:「天之子,必須背負蒼天,腳踩大地。」
雲崢道:「這世間想要成事很難,微臣的部將徵發敵國,不過是斬殺了一些敢於反抗的人,卻無理的遭受了來自我們本國的口誅筆伐,微臣有時候都在想,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大宋這個國家是我們所有人身上的皮,所謂的儒釋道不過是這張皮上的毛,本末倒置所謂何事?」
鄒同撇撇嘴道:「不過是魯肅說孫權舊事而已。」
雲崢搖頭道:「不同,大大的不同,當年孫劉曹三國鼎立,不管誰勝誰負,這天下說到底還在我族手中,所以魯肅說他可以投降,張昭也可以投降,了不起坐着牛車和名士交往,甚至還能謀奪個州縣的職位乾乾,不算什麼壞事。
如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