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肉透過淚眼朦朧的眼睛,看見小少爺正在竹樓的平台上跳着腳大呼小叫。也看見大少爺急匆匆的從家裏出來,往這裏趕。
更看見梁家大小姐扭着腰肢迎面向大少爺迎了過去。看到這一幕臘肉臉上的淚水就更多了,怎麼擦也擦不乾淨,還把手掌上的血糊到了臉上。
「雲兄,這一回天上可沒有飛人了,您還打算往哪裏去?」梁琪似笑非笑的攔住雲崢。
雲崢苦笑一聲道:「梁大小姐是來收大繭的吧,您該去找族長才對,他老人家才是這裏的話事人,雲大就是一個教書先生。」
「不見得吧,我看你是忙着去看你家的笨丫頭吧,挑個水都能摔跤,真笨。」
「既然你都看見了幹嘛還要擋着我的路,沒看見她的手腳都擦破了?」雲崢的怒氣一下子就起來了,在他的心裏臘肉要比梁家的小妞重要的太多了。
說完就繞過梁琪,蹲在地上拿起臘肉的手掌仔細看,還好,就是擦破了皮,從懷裏掏出剛才拿的乾淨麻布,從水桶里蘸了一點沒倒完的水,幫她清洗了傷口然後就拿乾爽的麻布將她的手掌仔細的包紮起來,等結痂了再去掉麻布。
「褲腿挽起來,看看膝蓋受傷了沒有,昨夜幹了一晚上的活計,本來就非常累叫你不要逞能,偏偏不聽,快點挽起來,血都滲出來了。」
雲崢三兩下幫着臘肉又把膝蓋包上,這裏不好包紮,繃帶總是亂跑,不管了,胡亂扎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就算完事。
「好了,你回去睡覺吧,我去挑水。」雲崢說完就把水桶撿回來掛在扁擔上,衝着發愣的梁琪拱拱手就出了寨子去河邊挑水。
臘肉覺得自己要飛起來了,少爺沒有理會漂亮的梁家大小姐,而是過來幫着自己包紮傷口,雖然這樣的傷幾乎算不得什麼,自己從小到大不知道受過多少回了,從來沒有包紮過還不是長得好好地,不過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在乎,也不再管臉上的血漬,笑着蹲身向梁家大小姐行了一禮,就趕緊往家走,二少爺鞋子都沒穿跟頭咧子的正往過來跑,摔跤了可就不好了。
梁琪站在寨子中央,覺得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掉下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大小姐,既然雲大一點臉面都不給您留,不如我們就走吧,豆沙寨的蠶絲咱們就不要收了,十天後官府就要收稅,我看這些窮鬼拿什麼去交稅。」梁管家在後面小聲的幫着大小姐出主意。
梁琪紅紅的眼睛立馬就瞪了起來,奇怪的看着梁管家說:「我有沒有面子和收不收豆沙寨的大繭有什麼關係?收大繭是生意,沒面子是私事,這兩者怎麼能混為一談,難道說我以後只要沒面子一次,梁家的生意就要少做一塊?這樣下去,梁家豈不是就完蛋了?」
梁管家被梁琪看的毛骨悚然,趕緊低下頭認錯,現在梁家在豆沙關的生意就是梁琪梁大小姐說了算,自己萬萬不敢得罪這位姑奶奶。
老族長笑呵呵的從竹樓里出來,遠遠地就向梁琪行禮,這是慣例:「大小姐親自來了,老朽不勝感激,請入竹樓喝一杯茶,休息片刻之後再說生意可好?」
梁琪立刻就換上了笑臉,彎腰施禮道:「又到了收大繭的時候,梁家豈敢怠慢,您老請看,梁琪帶來的都是黃澄澄的好銅錢,漂錢,鉛錢,鐵錢可是一枚都沒有啊,還是老規矩,我們足兩加三,這樣的優惠條件可是只有你們豆沙寨才有的喲。」
老族長伸長了脖子瞅了一眼錢箱子,確實如梁琪所說,都是好錢,左右看看不好意思的把袖子拉出來,把自己的手縮進了袖子。
梁琪笑呵呵的朝梁管家使了一個眼色,梁管家立刻就把手伸進老族長的袖子,只見袖子裏在激烈的翻滾,梁管家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好半晌把手從老族長的袖子推出來之後看着笑眯眯的老族長說:「您要知道,梁家給的價格已經是豆沙縣最高的價格了,您要是不鬆口,這生意可就沒辦法談了。」
見老族長還是神色不變依舊笑得開心,確定不是在誑自己,而是真正的心裏有底,嘆口氣對梁琪說:「大小姐,豆沙寨希望大繭的價格和去年八月的價格看齊。當時論價,現在是三月可沒有用去年的價格的說法。」』
梁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