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氣氛太過於凝重,仿佛能將人壓死一般。
夏唯雅毫不避諱地直視着大夫人,仔細地看着她猩紅的眼睛。根據她過來這些日子包括上輩子看過的數量可觀的小說經驗來看,這位大夫人不是被人下藥了就是中邪了。
能做官宦人家正妻的女子絕對不會自控能力這麼差。無視大夫人那吃人般的目光,夏唯雅瞟了一眼坐在她斜前方的大小姐范依柔。
范依柔這會兒正擔憂地看着大夫人。之前醫師已經來給大夫人看過了,說是除了心焦氣躁以外沒什麼特別的狀況。可是做女兒的還是比較了解親娘的,她娘就算是心存怨念的時候都沒失常到這種地步。
本打算過幾日就去菩薩觀上香祈福,可因為二小姐的跟富家訂親的關係,這事也就推遲了。
「爹,大夫人這情況,你請人看了沒有?」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夏唯雅上輩子就是個常年在飯桌上挨批的,對於她飯桌上不說話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一樣。
范思哲正低頭喝湯,猛地有人跟他說話差點一口湯噴出去。
「食不言。」冷哼一聲,范思哲瞪了小女兒一眼。
夏唯雅冷笑一聲:「那你倒是管好你夫人別用那種恨不得生吃了我的眼神看我啊。」
話一出,范思哲還沒做出反應大夫人直接就爆了。
「你這個小jian貨,有什麼資格坐在這飯桌上吃飯!」大夫人猩紅的眼睛幾乎冒出火來。
這回別說夏唯雅懷疑了,全桌的人都滿腦子疑惑了。大夫人就是生氣也不可能這樣不懂克制啊。尤其之前還關了佛堂呢,就是裝也要裝過去才對啊。
范思哲正要呵斥夏唯雅的話就這麼被大夫人打斷了,一時間他也頗有些凝重地看向大夫人。說他夫人失常,這確實不假。大夫人性子雖然潑辣些,可也是知道進退的。沒道理被小女兒氣了就變成這樣啊。
夏唯雅冷冷一笑,手一抬,一根筷子就那麼直接地插在大夫人的椅子背上。微顫的筷子尾巴讓大夫人保養得益的臉瞬間就白了。
「范大人,我前幾日說的話還作數的。別當我是奶娃娃。我一向說到做到。」夏唯雅扔了碗筷,起身一甩袖就走了。
范思哲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這哪兒是女兒啊,分明是來討命的。
「來人啊,扶大夫人回屋去。明日請了菩薩觀的靜心大師來。」飯什麼的也別吃了,能吃下去才有鬼呢。
一路上沒人敢攔着夏唯雅,一身的戾氣連掩飾都不掩飾。
「哎喲,去了白虎營那地方也學了爺們兒的毛病啊。」一道渾厚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原應該戒備才對,夏唯雅卻在聽見這個聲音之後收斂了渾身的戾氣。
「老師。」夏唯雅驚喜地喊着,仿佛看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站在樹上一身白衣的可不就是長島真人麼。無奈地笑了笑,飛身下樹。
「你啊,這樣一點兒都沒個女兒樣子。」點了點夏唯雅的額頭,長島真人板着臉教育到。
夏唯雅才不管那個,直接撲到長島真人的懷裏撒嬌起來:「老師,老師,你可來了,想死徒弟了。」
長島真人扶額:「幾日沒見,越髮油嘴滑舌了。」
嘴上這樣說,卻笑眯眯地抱着夏唯雅,師徒倆人膩味着。
夏唯雅猛然從長島真人懷裏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長島真人:「老師,你是來接我的吧?」
長島真人嘆了口氣:「不來接你能怎麼辦。你不是放了話若范思哲不讓你走你就殺光後院的人麼?」
夏唯雅撇撇嘴:「跟那種講不通道理的人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
長島真人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在白虎營就學了這個?」
夏唯雅笑眯眯地:「還學了如何殺人。雖然還沒開過葷。」
長島真人默了個,揉了揉額心:「就不該讓你去。」
師徒你一言我一句地走到夏唯雅的院子,站在門口的丫鬟們見自家小姐竟然領了個男人回來差點就扯着嗓子喊了。怎奈卻被夏唯雅一個眼神釘死在地上,都捂着嘴不敢出聲。
「老師,你說你要是長得老點該多好,省的徒弟總被人誤會。」夏唯雅打趣地跟長島真人說。
第一百零六章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