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女尊)
身體如處洪爐,每道傷口都像被滾水淋過似的炙熱痛楚,周身仿佛涌動着烈焰熔岩,令蕭琮在神志恍惚中被折磨得輾轉難眠。
沾滿冷汗的眼帘緩緩張開,扭頭見床邊坐着一個人,五官看上去有幾分熟悉,想了片刻才記起是前日在藥鋪見過的那位古靈精怪的少女。那人見她醒來,面露喜色道:「總算醒了,不枉我用了那麼多靈丹妙藥。」
蕭琮略帶迷茫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環境:「這裏是……?」
&谷藥師門。」少女笑着指了指自己,「我是豫章,拜在第十一代燕穀神醫門下。」
蕭琮吃了一驚,原以為走投無路,沒想到一覺醒來已經身在藥師門。這全虧她身上沾有燕谷專用於跟蹤的藥物,那日豫章本想往楚家尋楚硯秋,卻見滿目廢墟屍骸,待追蹤至樹林,雙方戰事早已結束,四下沒有一個活口。
她轉念想起蕭琮,循着藥水的氣味一路找到村中,屆時村民和朗月樓弟子不知為何起了爭執,甚至動起手來。那些村民原是數年前退隱到此的江湖人,常年受到藥師門的照拂,便不曾對他們隱瞞身份,故而豫章見雙方械鬥並不以為意,只連夜將昏迷的蕭冷二人帶回谷中。
&我一起的人呢,他是不是也在這裏?」蕭琮撐起身,顧不得剛剛處理過的傷口還疼痛難當,掀開被就下了床。
豫章忙搶前一步扶住她,看她情急的樣子心知阻攔不住,便道:「你跟我來吧。」
午時剛過,陽光正滾燙灼人。
呂修白端坐在妙手回春堂的雕花木椅上,一手摩挲着扶手上精心鏤刻的花鳥木紋,一手接過大弟子沈喬畢恭畢敬奉上的清茶。
他低頭啜飲,動作緩慢而優雅,年過四十的男人仍葆有年輕容顏,兩側半白鬢髮卻已顯露滄桑。
&傅……」抄手立於一旁的新晉弟子偷眼望了望門外烈日下的人影,又看向呂修白,半晌才諾諾道,「冷寂雲他寒毒未清,恐怕……」
&師弟!」沈喬見呂修白神色一變,連忙教那少年噤聲,呵斥道,「你新入師門,師傅面前何時輪到你多話。」說着卻轉眼朝門外望去,目光中露出幾分譏諷,「此人妄自尊大,多次對師傅不敬,現在有求於咱們,讓他等上一時半刻又算得了什麼?」
此言正和呂修白心意,他微頷首,復又啜了幾口茶,這才放下茶盞,歇了歇,着人喚冷寂雲進屋。
冷寂雲立在廳堂正中,長期被寒毒侵蝕的身體已經不起折騰,方才只站了一個時辰,就已覺雙足酸軟無力,衣衫也被冷汗浸濕,此時只得咬牙忍住不適,向呂修白施了一禮。
呂修白冷漠地打量他一番,淡淡道:「往日怎不見冷左使這般禮數周全,尊駕這一揖,鄙人卻是不敢當。」
冷寂雲早料他如此,眉峰幾不可見地蹙了蹙,卻謙沖道:「從前是在下莽撞,對門主多有不恭,還請門主見諒……」
&必。」不待他說完,呂修白已嫌厭地側過臉,神色不愉,「難得左使肯在人前低頭,無非是有求於我。七月雪的解藥你已得了半粒,性命無礙,難不成你還不知足,想要另外一半?」
&主誤會了,不是為我自己,而是和我同來的……朋友。」冷寂雲嘴唇泛白,所幸撐住了身側的木椅才重新站穩,小心措辭,「她出身名門,為武林做過不少益事,可惜如今經脈受損,武功全失。門主心懷仁慈,連恨之入骨的區區在下也肯贈藥相救,想必……」
誰知呂修白突地臉色一沉,拍案道:「那半顆解藥是我不爭氣的徒兒豫章私自贈你,跟我沒半點關係,不需你油嘴滑舌討好我!」
&主。」
&必多費口舌了。前次你求藥不成,竟然火燒藥圃,毀去珍貴藥材無數,又打傷我門中弟子,出言不遜。哼,要我救你的朋友,先把這筆舊賬清算清算!」
冷寂雲聞言心中一顫,薄唇緊抿,捏緊的雙拳表面隱約可見淡青的血管微凸。
兩年前,他確曾為幾名身中奇毒的下屬前來求醫,不料呂修白得知他身份後百般刁難,要他從谷底沿石階三步一叩拜上藥師門才肯施救。冷寂雲生性孤傲,哪受得這等欺辱,當即一把火燒了藥圃闖出谷去,從此跟藥師門結下樑子。
&寂雲,你跪下給師傅謝罪,師傅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