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訓覺得做任何事擅長不擅長還在其次,最重要是要把時間「泡」在上面。/www.yibigЕ.com//就如此時那些參加科考的士子,甭管才華智商如何,首先要堅持不斷地反覆誦讀典籍才行;而前世薛崇訓學習數學也是同樣的方法,反覆訓練演算,題海戰術。
如今他做了權貴親王,成了一個政客大部分是出身決定的,他沒有仔細去想過自己是不是適合官場,是不是擅長政治……既然要靠權力生存,只有儘量多把時間泡在上面了。
除了去朝廷的日子,白天他一般就呆在親王國里。宰相們通常下午會陸續到這裏拜訪說說事兒,一如以前太平公主府那樣。大臣出入親王國,本身就是在表示一種陣營站位。全部六個宰相(陸象先辭職,崔湜被刺,劉安補戶部),劉安是薛崇訓的嫡系鐵杆;張說做專任宰相是薛崇訓扶上去的,最近打得火熱;牆頭草竇懷貞最先就摸准了勢頭,向高氏薛崇訓靠攏了;蕭至忠舊太平堂成員,是跟着其他人一塊兒的;程千里與之有聯姻關係。六個宰相,五出其門,連剩下一個不常到親王國走動的李守一也領過情留任中書省,偶爾也會來一次。
唐朝政府盡握薛崇訓之手,最近通過變法的事兒慢慢開始整合太平舊黨,情勢的發展越來越明顯了。
今日張說來了,然後劉安和竇懷貞也隨後到來,蕭至忠最後來,四個宰相便在親王國說起了變法的事兒。薛崇訓大部分時候是聽着,偶爾只會問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事兒便是那麼奇怪,薛崇訓越是這樣,大夥越是覺得他變得深沉成熟起來,連竇懷貞這種以前在太平面前混的老臣都不敢有輕視之心。
他們說話的地方在親王國正門對面的正殿裏,兩丈高的台基,二層建築,名字是薛崇訓自己取的「風滿樓」,取於「風雨欲來風滿樓」之意,不過大夥並不知道出處,因為這句詩是晚唐的詩……眾人只當是這樓上是個敞殿通風原因。
正殿二樓是敞殿,四面通風就像一座大號的寬闊亭子,居於樓上視野寬廣,周圍的桃花林、一排排垂柳、人工河、石橋近收眼底,還有一些的廊廡房屋是親王國官吏的辦公之處。這園子確實是修得漂亮,不過比起以前太平公主府的奢華還是不夠,裏面的廊廡明顯比較小,屋頂也多用普通的青瓦綠瓦。因為薛崇訓自己不怎麼在意府邸的繁華,炫出來的富貴都是虛的,於是只用戶部調撥的預算修,當然修不了多大。唯有這座正殿修得古樸大氣引人神往。
薛崇訓坐在敞殿的軟塌上,做出一副很認真傾聽的表情聽着張說等人說話,他身上的衣服照樣是紫色大科,雖做了親王也沒服黃……連姓李的親王都不能穿黃|色,因為唐朝天子認為赤黃(赭黃)和太陽相似,太陽又是天子的象徵,「天無二日,國無二君」,遂下令赤黃不能亂穿。到了唐高宗時,皇帝恐黃|色與赭黃相混,乾脆下令官民一律禁止穿黃。
而坐在這裏的官兒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官服也是紫顏色的,乍一看去大夥穿的衣服都差不多。
說話最多是張說。正值變法的準備階段,變法又是他主持的,自然談的最多的就是那事兒了。
「高宗時朝廷也曾在天下十六道設都督府,但那時國內兵源主要出自折衝府,平常沒常備兵,都督府自然無兵可控,同時也沒起到監察地方官員的作用。所以到頭來都督府幾乎成了擺設,地方軍政大權仍然在刺史、長史之手。都督府倒成了累贅,變成安置失勢官員的好去處,正因這些沒有作用又未裁撤的衙門,才使得咱們大唐的官制越來越臃腫……」張說侃侃而談。
竇懷貞也很配合地插了一句:「裁不掉不是?誰願意干那得罪人的事!」
張說道:「咱們說變法,又沒說吏治。既然裁不掉,變法也無需增設新的衙門,把都督府改一下,讓他們掌兵就行了。有鑑於折衝府兵源不足,這次變法的意圖便是防止外重內輕的武備狀況,有必要擴大官健規模,由都督府地方駐軍。」
薛崇訓聽到這裏,腦海里頓時就浮現出了諸如「節度使」、「軍閥割據」等詞兒。以前他想增大節度使權力,為的是在隴右發展勢力;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太平忽然退出權力場,他被推到了中央的風口浪頭……
立場不同角度不同,要幹的事兒自然就不同。現在他坐到了中央,當然就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