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課程里難得有聶芷感興趣的寫作課。每到這一堂課,老師總是給出一個作文題目,讓同學們自由發揮想像力,然後輪流讓同學起來念自己的文章,錯誤的自然老師會糾正,對的老師也會加以表揚。
語文老師是難得的和善,溫溫吞吞的,上課也讓聶芷覺得舒服。
可鍾言不這麼想,她擰巴了張臉,蹭着聶芷的胳膊道:「語文老師最喜歡你的,等會你就捨生取義,自己自動舉手起來吧。對了,你的作文可要寫得長些,要不他點到我們可就完蛋了。」
聶芷哭笑不得,她微微偏過頭,垂着眼看鐘言狡黠的模樣,語氣意味深長。「我倒覺得,要是你真正發揮一下實力,作文可比我好多了。為什麼你不自我犧牲一下呢?」
鍾言想了會,然後盯着天花板,幽幽道:「誠然我媽是大文豪,可我只遺傳了我爸的低調木訥,我當然做不到像你一樣文采出眾。「
「怎麼會?你要相信我的判斷,虎父無犬子,更何況女孩子會更像母親一些好麼?你也不能光讓我跳坑啊,你也奉獻一下,如何?」
聶芷戲謔看她,卻看到鍾言臉上是難見的落寞。
「我倒希望我像我媽呢,平淡二十六載,卻能遇見我爸那樣的痴心人。雖然說愛情最後都會變成親情,可我到死去的那一天還是能看到他們之間的互相傾慕。我就沒那麼幸運了,脾氣又不好,還容易讓人欺負,我真的一點都沒有像到我母親。」
聶芷抿着唇思了一思,想着若是能讓鍾言放下對紀西雨的排斥,她一定能看到紀西雨對她的心意。
這樣想着,她默契地看到紀西雨回了頭,幽深的眼神慢慢掃過低着頭低聲絮語的鐘言,最後落在聶芷身上。聶芷突然做了個口型:放學留下來。
紀西雨怔了一瞬,旋即微微點頭,繼而轉過頭去聽講台上數學老師的慷慨激昂。
聶芷定格了兩三秒的目光,這才在鍾言的拉扯下回過神來。
鍾言自然是看到了紀西雨和聶芷的互動的,她睜着好看的水眸低沉了聲音假意威脅道:「說,你跟紀西雨眉來眼去的在幹什麼?你要放棄我這個原配麼?」
「木有啊,我只是剛好看到了他而已。你也知道我和紀西雨也不對盤,我怎麼會跟着他跑了呢?」
鍾言覺得很有道理,是以道:「我相信你。但是紀西雨是我的敵人,那他就也是你的敵人,你不能靠近他,明白了撒?」
聶芷鄭重點頭,輕輕抬手比了個敬禮的姿勢。
「聶芷,我講到哪裏了?」
安靜的課堂上突然有聲音在呵斥,聶芷下意識縮了一下腦袋,回過神來時鐘言正捂着嘴在幸災樂禍,謝儒一也看着她,溫和的眼神里透出關心。
聶芷咬咬牙,這可糟了,老師咋就沒看到跟我一起說話的還有鍾言呢?這不科學!關鍵是,她也不知道老師講到哪裏了啊!
「第十九頁第五題,十九頁……」
謝儒一小小聲地在複述,聶芷卻是真的聽不清。她悄悄垂着眼神看謝儒一的口型,半晌才結結巴巴道:「第四十七頁,額,第四題……」
老師看着她,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先坐下吧,下課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聶芷含住了下唇,靜靜地坐下。
前邊謝儒一探過頭來,將聶芷看了幾眼,心裏知道她難過,又不知如何說起,只能懊惱地轉回去,小手指扯了扯一旁的紀西雨。
「做什麼?」
紀西雨也不偏過頭,只是輕輕又輕輕對着空氣說了一句。
謝儒一默默地遞過去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下次不要讓鍾言上課帶着聶芷說話了。」
臥槽!
紀西雨在心裏罵了一聲,自家兄弟嫌棄自己老婆了,這他娘的是要鬧哪樣?
罵歸罵,紀西雨還是挺看重這個這一世多出來的髮小的,他嘆口氣,小心地寫上回覆:鍾言從來都不聽我的話,我能怎麼樣?
收到紙條的謝儒一錯愕地看回來,紀西雨這才發現,自家發小的眼睛長得出人意料的好看,清淺的單眼皮,睫毛卻長而彎,眸中流轉的是那盛世長安,微微一笑則溫潤如春雨。
在一怔之後,紀西雨突然發覺了謝儒一的想法。原來謝儒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