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喬翰找到通政司右通政黨騰輝,把宇無過告訴他的事情又對黨騰輝說了一遍,憤憤然道:「皇帝乃人主,天下至尊,所有臣民之君父,身為君父者,豈有強搶民婦的道理,我等應該馬上上書勸諫!」
黨騰輝負着雙手在房踱了兩圈兒,向喬翰微微一笑,道:「今日經筵時,發生了一件事情。喬大人還不知道吧?」
喬翰疑惑地道:「什麼事情?」
黨騰輝把萬曆皇帝對魏徵和唐太宗的評價對喬翰學說了一遍,笑吟吟地問道:「大人以為,皇上僅僅是對唐太宗和魏徵的品行、作為不滿,還是別有目的?」
能做到尚書級別的官員沒有一個白痴,喬翰本來是想聯絡同志上書勸誡天子,黨騰輝卻突然提起這件看似不相干的事,那就證明兩者間必有聯繫。
喬翰想了一想,恍然道:「你是說,皇上嫌棄言官們聒噪,有意整頓御史台,而御史們若想自保,退縮忍讓絕不可行,唯一的辦法就是大銼皇帝的銳氣,是麼?」
黨騰輝微笑道:「不錯!這樣一來,他們就需要一件可以斗的皇上灰頭土臉的利器,葉小天這件事如果利用好了,無疑就是一件最有用的利器。」
「嗯……」
喬翰捋着鬍鬚斟酌起來。
黨騰輝繼續道:「把葉小天的事告訴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御史們,葉小天就會成用御史們對付皇上的那口刀了!」
喬翰微微揚起眼皮。悠然道:「而那些御使言官們,也就因此成了我們手的那口刀!」
黨騰輝微笑道:「皇上太年輕了,有些銳氣是好的,但做事不知輕重、魯莽衝動,不知禮遇大臣,那就不好了。自從太岳先生過世,皇上鋒芒畢露,少年得志而不知收斂,早晚難免飛揚跋扈。此非天下之福!利用這件事給皇上那發熱的腦袋上澆一瓢冷水,不是壞事!」
喬翰深深地點了點頭:「黨大人所言有理!」
黨騰輝道:「皇上現在還沒有出手,若是有點什麼風吹草動,皇上及時收手,那就起不到勸誡教訓的作用了,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按兵不動!」
喬翰道:「等?」
黨騰輝道:「等皇上出手!」
喬翰道:「等皇上犯錯!」
黨騰輝道:「那時御史們才應該知道此事。」
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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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無過把消息告訴了喬尚書便回了錦衣衛衙門,他本以為接下來不會再有他什麼事兒了,誰料當天下午喬尚書就派了心腹給他捎來一個口信,讓宇無過聽後怔了半晌。
喬尚書的態度竟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喬翰告訴他:馬上把葉小天的底細向朱行書合盤托出,不必有任何隱瞞與庇護。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幫朱行書出出主意。促成皇室對葉小天的刁難與迫害。
宇無過是大特務頭子,栽贓陷害、引君入瓮的手段比他們玩的還要明白,他又是通曉整個事件原委的人,是以簡單一想,就明白了喬尚書的用意。
宇無過不禁搖了搖頭,輕聲道:「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啊!」
不過。宇無過同喬尚書一樣,他是忠臣。忠臣的思維就是:我認為你不對的,那就是你不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罵你那是良藥苦口,我坑你也是用心良苦……
所以,萬曆皇帝苦逼了。
宇無過立即按照喬尚書的授意,登門向朱行書講述他「探聽」來的消息,朱行書聞言大喜,他本來還擔心葉小天的罪名不夠重,不足以作為威脅,卻不想他竟然身負命案!
葉小天殺了人,而且一連殺了四個土司,這罪行怎麼判定全在皇帝一念之間,畢竟保葉小天的人有,想他死的也大有人在,這種情況下,皇帝傾向於哪一方,就有重大影響了。
葉小天的身家性命、葉氏家族的萬世傳承,全都是可資利用的籌碼,怕他葉小天不肯就範?朱行書仰天大笑三聲,鄭重謝過了宇無過,立即回宮復命去也。
「你說夏姑娘她……她不肯從了朕?」
萬曆皇帝眼圈兒一紅,眼淚差點兒掉下來。作為智商超高、情商嚴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