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紛紛,又到了一年清明時節。
陸羽陪着蘇傾城去給她媽媽上墳,沒有鋪張浪費,就買了兩束白菊花,地點是在西山墓園,蘇傾城哭得跟一淚人兒似得,陸羽將她擁着,輕拍肩膀,沒有言語安慰。
他知道蘇傾城為什麼哭,沒媽的孩子都知道。
其實蘇傾城還算好的,至少每年清明,還能給媽媽掃掃墓。
他呢?
媽媽和爺爺的墳遠在燕京。
他現在要是回去,陸野狐那老犢子知道他還活崩亂跳着,能讓他好了?
即便陸野狐虎毒不食子,不對他嚇死人,他那如出一轍漂亮和惡毒的繼母跟妹妹也能要了他的命。
他不是不恨。
只是學會了把怨恨藏在心裏。
一步一步往上爬,總有揚眉吐氣的那一天。
蘇傾城哭了一陣,也就不哭了,說道:「陸羽,其實我不是難過,我就是想告訴媽媽,我馬上就要嫁人了。可她畢竟聽不到了。要媽媽還在能親眼看到我嫁人,那該有多好。」
「老婆,咱媽能聽到的。」陸羽握緊她的小手,略微冰涼。
「真的麼。」蘇傾城問。
陸羽點點頭。
蘇傾城嗯了一聲。
遙遠處天光泛着青釉般的色澤,陸羽眯着眼睛,產生了一些別的思緒。
如果可以,他也想去給爺爺和娘親上墳。
尤其是給那位對他寄予厚望的老人敬上一杯他最愛的衡水老白乾。
身騎白馬萬人中,衣衫如雪歸盛京。
跟所有人說一聲,小爺姓陸名長青,萬古長青的長青。
想必那是一個極為動人心魄的場景。
下山路上,陸羽跟蘇傾城碰到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極為漂亮的女人。
一般來上墳的人,都會注意一些,不會穿色彩太過艷麗的衣服,這個女人卻是披着一件紅風衣,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同時,也顯得分外奪人眼目。
氣質冷淡自矜,滿臉的生人勿進,唇彩也是紅色的,大紅如血胭脂紅。
陸羽止步,葉青竹大概在距離他們五十米的地方,正在給一座孤墳上香。
「你的未婚妻之一?」蘇傾城問道。
這個女人她見過一次的,那晚在酒吧,這個女人將不可一世的段天狼和熊子打落了塵埃,強大的讓人膽顫心驚。
蘇傾城當然會好奇這個女人的身份,只是那時候她跟陸羽還沒有真的確定關係,她不是一個習慣於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女人,也就沒問陸羽。
現在嘛,她也覺着沒有必要問,以她那顆聰明的腦袋,猜到其實不太困難。
陸羽點點頭,「是的,不過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已經把婚書退給了她。」
「為什麼呢?」蘇傾城笑問,「陸羽,我覺得她可比我漂亮得多。」
真不是蘇傾城在妄自菲薄,她也是難得的大美人兒,算是萬中無一的尤物級別,而眼前這個女人,就絕對是禍水級別的了,那種說不出來的氣質,真的會讓所有女人自卑。覺得這不該是凡間能有的女人。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陸羽白了她一眼,「我才不會告訴你其實是這個女人看不上我。」
「好啦,那是她眼瞎。」蘇傾城正色道。
「這話我愛聽。」陸羽笑了笑,「老婆,我想過去一趟。」
倒不是想跟葉青竹寒暄,那座孤墳想必就是李鳳年的,算是他二師兄吧,他想去上柱香。
蘇傾城點點頭,說你去吧。
「不問我為什麼要過去?」陸羽倒是有些詫異。
「我相信你的啦。」蘇傾城說。
「傻妞。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說什麼你都信,哪天小心我把你給賣了。」陸羽淺笑道。
「陸羽。」蘇傾城叫他的名字,「哪天你若真騙我,那你就騙我一輩子,千萬別讓我知道。我跟媽媽一樣的,眼裏容不得沙子。」
陸羽沒有說話。
騙麼?
他又怎會騙她?
怎會捨得。
……
陸羽走了過去,葉青竹抬眼看了他一眼,便不理會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按到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