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一般幽靜深遠。
望月哪裏睡得着?
心頭之癢,無法克制。
過了會兒,她躡手躡腳下床,赤着腳,走到青年面前,俯下身,細細打量他。伸出手,一點點挨近他的面孔。
睫毛這麼長,不知道摸一摸是什麼感覺;
唇瓣玫瑰花一樣潤紅,也是很柔軟的;
還有下巴,脖頸,正經得密不漏風的衣襟處……
&再這樣,我就點你的穴了。」閉着眼的美人突然開口,唬瞭望月一跳。
少女拍着胸口,往後退一步,見面前閉眼的楊清睜開了眼。他睜眼一瞬,流光溢彩,波撇秀穎。一整個春天的悸動,都在他這雙眼睛裏。
望月捧着心口,幽幽怨怨,「點我穴道又怎樣呢?你點的了我的穴道,點的了我的心嗎?」
「……」
楊清在被她氣吐血的同時,又樂得不行。怎麼有這種姑娘呢!
近乎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楊清問,「好好好,你到底要我怎樣,明說吧。能不要一晚上,都死磨我嗎?」
望月說,「叫我一聲『阿月』,我就乖乖去睡。」
楊清幽黑的眼睛盯着她,她清亮的眼睛也看着他。她無數次提醒她自己的小名,楊清卻從來沒叫過。似乎叫一聲,就非要跟她扯上什麼不可剪斷的關係一樣。
楊清微微笑,輕聲說,「阿月,讓我最頭疼的阿月姑娘,你能去睡覺了嗎?」
他說的慢,說的輕,望月的心,卻一下子就熾熱無比。紅暈上臉,讓她自己都很奇怪:明明我臉皮如此之厚,為什麼他叫一聲「讓我最頭疼的阿月姑娘」,她就覺得全身酥軟,心跳加速呢?
望月問,「好好一句話,為什麼被你說的像情話呢?」
楊清反問,「好好一句話,聽成情話你不羞愧嗎?」
望月:「……」
楊清笑了,站起身,走到少女面前。他俯下眼,在她劉海微亂的額頭上撫了一下。溫涼的手,讓少女身子輕顫。聽楊清低聲,「好了,聽話。我很累,很不舒服,你去睡覺吧。別鬧我了。」
楊清臉色確實不好,蒼白虛弱,清瘦倦倦。他這個樣子,望月當真再無綺思,乖乖去睡了。但她也依然睡不着,之前睡不着是心猿意馬,現在,則是為楊清的身體擔心。
她也曾是習武之人。
現在武功沒了,眼力卻還在。望月已經看出,楊清的真氣在體內流轉,出了問題。他打坐那麼久,起身後,反而比之前更加萎靡。情況沒有得到好轉,卻加重了。
但這只是普通的內傷療治啊。
應該是無香滲入肺腑,改變了他的身體。
雲門的高超心法,平時可以讓楊清的武功修煉事半功倍。在這個時候,反而阻礙了他,讓他行之艱難。
雲門的心法無用,楊清需要另一門見效快、能儘快恢復真氣、或者能壓制住體內毒性的心法。看他現在的樣子,該是沒有這種心法的。確實,楊清武功路子,是正統的雲門出路。雲門心法平時很適合他,他沒必要去學別的心法。
可是望月有。
望月腦海中,有好幾套心法。她甚至能選出一門,最適合楊清現在狀況的——昔日水堂主聆音使用的心法。真氣流轉快,毒性揮發慢,最大的弊端,就是以自保為主,毫無攻擊性,也沒有對應的武功招式。
楊清也不需要武功招式,他需要的就是心法。
偏偏,這心法是魔教的。
望月好歹是魔教聖女,她怎麼能把屬於魔教的心法,教給楊清呢?
她當然喜歡楊清,可是喜歡跟信任,又不一樣。她喜歡是她自己的事,隨時可以停下來,隨時可以不喜歡。但是信任,背叛的傷害,帶來的可怕後果,她很難承受。
每當這時候,她才會想到,楊清,為什麼你偏偏是雲門的人,是正道的人呢?
不過也只是想一想。好像他們這些正道的出色男女,天生吸引魔教這些人。
在望月糾結要不要教給楊清心法的時候,楊清一日比一日清瘦,張伯也領着孫女阿瞳,變賣家中之物,等着賣完這些,就搬去阿瞳的小叔家裏去住。楊清幫他們爺孫二人收拾屋子,張伯看着一屋子破爛,愁眉苦臉地
36.聽,是誰在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