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光從來不喜歡被萬眾矚目的感覺,這會有一種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覺,所以他本能地拒絕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場合,不過現在,他也沒有退路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從容不迫,王世貞把鄭光引入會館內,便高聲道:「諸位!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蘇州文豪,東南小柱國,鄭光鄭平之!」
一陣歡呼聲和掌聲瞬間將鄭光淹沒,不知多少人向鄭光湧來,鄭光只覺得自己的手被無數基佬握住,緊緊地握住,然後是一張又一張蜜汁臉紅的不正常的面龐,帶着奇怪的笑容,甚至還有人眼含熱淚,不停說着什麼「救命恩人」「多謝平之破敵之恩」「多謝平之救我父母」之類的奇怪的話。
鄭光是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名望在這些人之中已經到了如此程度,也想不到自己是如此的受歡迎,或者說是低估了東南人對倭寇的痛恨,的確,對於他們而言,除了對未來的擔憂之外,還有更多的就是對父母的擔憂,自己住在北京,父母住在東南,一邊被韃虜威脅,一邊被倭寇威脅,一個不好就是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了,九邊之兵不給力,東南之兵更是靠不住,他們就不知道該如何提升自己的安全指數。
而現在終於有了指望了,鄭光的橫空出世,一舉蕩平蘇松倭患,兩戰擊殺倭寇近萬,大大挫傷了倭寇的銳氣和實力,大振東南士氣,他們有理由相信,一直到本次科舉結束之前,東南都會比較安穩,倭寇受到如此巨大的損失,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有膽量再次集中兵力對東南發起進攻的。
這份恩情,使得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要感謝一下鄭光,少數嫉妒鄭光功勞和才華的人,在這樣的場合之下,也不敢對鄭光發難,否則一旦惹了眾怒,自己也就不要混了,都要被同鄉拋棄了,今後的官場之路也可想而知,所以無論是真心感謝鄭光的還是暗地裏想要鄭光出醜的,都擺出一副笑容看着鄭光,讓鄭光的壓力很大。
一邊跟這個親切交談,一邊和那個執手言談,口水都快說幹了,終於救星來了,四位受到邀請前來的南直隸出身的正牌翰林,沈坤、嚴訥、翟景淳和吳情聯袂而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和注意,鄭光終於得以喘息,而這些翰林們見到會館內如此特殊的景象,而又那隱隱約約被圍住的少年人,就知道今天真正的主角來了。
沈坤和嚴訥都是嘉靖二十年的進士,不出意外的話,眼看着就要結束翰林生涯授官了,這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以翰林的身份參加文會,所以他們帶着的更多的是灑脫的想法,來到這裏,提攜後進,留下些自己的傳說,也給自己未來爭取一些政治資本,翟景淳和吳情都是受盡磨難進入翰林院的精英,還沒到授官的時候,所以這一科這裏的南直隸學子們,很有可能就會有他們不久之後的同事。
他們也是帶着些別樣的想法來這裏看看今年的優秀種子選手們,原本的種子選手們都是局限在老司機的隊伍里,比如成名已久的李春芳胡正蒙他們,不過另外一位天才型的選手的加入,使得這一科的競爭更加激烈起來,而且鑑於他連中三元取得蘇州府第一,又以第二名的身份殺入南直隸舉人團體之中,很難保證他不會在會試中取得優秀的成績。
再者說了,這四位的老家也是在南直隸,也是受到倭寇威脅的,鄭光的異軍突起,一句蕩平近萬倭寇,也為他們剪除了不少後顧之憂,他們也是對鄭光有着一份好奇和感激之心,於是一進場館,除了最開始的慣例,舉子們朝他們行禮,口稱前輩之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他們首先做的,就是走向那位略顯狼狽的不怎麼習慣這種大場面的鄭光,然後將之團團圍住。
作為備份最高的存在,還是嘉靖二十年狀元的沈坤首先開口道:「這位,想必就是蘇州文豪,東南小柱國鄭光鄭平之吧?」
鄭光瞧見大家一起喊前輩,就知道這四位一定就是傳說中文人的極品,學子的巔峰——翰林,所以也不敢托大,也恭敬的行禮,說道:「晚輩正是鄭光,不知前輩諸位前輩是?」
沈坤笑着說道:「南直隸淮安沈坤沈柏生,祖籍蘇州府崑山縣,平之收復的崑山縣城,就是在下祖父和父親的出生地,說起來,咱們也是同鄉,在下還沒有多謝平之守護家鄉之恩,多謝!」
沈坤深深一禮,鄭光忙托扶起來,連道「不可」,沈坤卻和這裏的大多數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