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面的雍正皇帝沒有準時死去,這時候已經是雍正二十年,社會和諧,民生幸福,很多歷史悲劇都沒有發生。
曹霑也沒能成長為一個特別憤激的中二文青,他現在完全就沒有興趣替某個神秘人當槍手代筆石頭記。
這天午後,在春和園裏的稻香村西山居小院裏,小曹同學在庭院裏頭擺開桌子椅子和一整套精緻乾淨的茶具,相邀毓敏同學一起喝茶,想跟她商量創建一個「春和詩社」的事情。
詩社什麼的,毓敏一聽就覺得頭疼欲裂。她能做個毛線的古詩古詞啊。毓敏充其量可以開金手指剽竊古人篇章,可是,大清朝之前的古詩不能剽竊啊,這些古代親們背古詩比她背得更熟。21世紀的人唐詩宋詞背得最多,可以忽悠魏晉南北朝的帥哥名士,這一招擱在大清朝才子才女的身上完全就不好使。
可是,大觀園紅樓夢中忽悠玩耍的年輕男人女人們,肯定遲早要結詩社的,這一劫毓敏逃不過去,只能硬着頭皮另想他轍以應對。
「春和詩社!挺好的想法!」毓敏違心贊道:「木居士,我看你行的!好好搞!一定要把這事兒搞好!」
曹霑這時候還未弱冠,也沒自擬表字。同學們私交不錯,不好意思彼此以姓相稱,喊着對方的乳名又覺得失禮不敬,有個表字的話,自然最理想就是以表字相稱。既斯文,又有禮貌。奈何大家都沒有取下正經的表字,於是春和園裏的小姑娘和年少公子們很流行互擬綽號。
曹字頭上是個草字頭。毓敏便喊他草根先生,曹霑自己卻不喜歡,他說他住的乃是西山居,自然該是某某居士才算得體。
草草居士聽上去實在詭異,於是便接受了毓敏相贈的木居士這個渾號。
木居士乃是紅樓夢中警幻迷津世界裏,黑暗碼頭上操漿執櫓,為人擺渡的兩個船火兒之一。毓敏替曹霑找到這個定位。倒也不算憋屈了他。靈魂擺渡,接引往生。其實還算是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神官職司。
毓敏之所以會想起居士這個佛門俗家信徒常用的稱謂來,是因為此刻她已經知道前世和今生她有緣接觸的那個空間法寶,並不是修真者制煉出來的仙家神器,而是佛門秘寶。
那是藏傳密宗的一件鎮教至尊寶具。
在原版歷史位面還真有過這個寶物在江湖上曇花一現。像流雲飛鶴似的的驚鴻一瞥,乍一出現,便消失無蹤。在歷史上干出一件極其重大的事情之後,此寶便永久性的蒸發失蹤了。
這便是鹿鼎記中曾經追殺韋爵爺和獨臂女尼的藏族桑結活佛曾經尋找的寶物,在密宗佛法信徒的眼裏看來,此寶可以開啟往生之門,可以幫助有緣人跳出輪迴苦海,內心永獲安寧幸福。
藏密的宗旨和西方聖教「信天主得永生」的口號大致相同,技術上卻略有差別。藏密不稀罕什麼永生。佛門認定地球世界是註定了黑暗和悲劇的結果。地球世界包括人類在內的一切眾生生來就是吃苦受罪的,而且是生生世世永遠受罪吃苦,要想脫離苦海。唯有斬斷十二種俗世因緣,忘情看破,靜心修行。修行有了成績之後,便有機會觸發往生極樂的終極福報。
所以警幻世界裏頭的牌匾上明明白白是寫着「孽海情天」四個大字的,毓敏早該想到這裏是佛徒隱居的芥子須彌世界,並不是修真者的空間。
佛祖曾經講道:「三千個小千世界。合為一個大千世界。帝釋天主持的須彌天國,擁有三十三層天界。營造在風輪水輪金輪之上,乃是一個浮空的世界。這個浮空幻境之下,便是鐵圍山和地獄七海。鐵圍山高逾萬仞,七海深過千尋。但這一切,都可以藏在區區一粒芥子米粒之中。」
佛祖的空間觀念是非常奇特的,活脫脫就是一個兩千年前的古代版霍金大師。
毓敏是完全搞不懂如此複雜深奧的佛門空間學說,她簡簡單單理解作:一粒沙里有一個小世界。佛說芥子內納的小世界,一旦進了那門,進去之後的五感體察其實是感覺和外面的世界一樣大。不但是大小一樣,世界和人類眾生的組成和行為方式,也是完全的相仿。這樣的小世界是有無窮無盡個數的圍觀縮影。譬如帝釋天和他的天界,在每一粒砂粒之中,各自都存在一份複本。
不但帝釋天和他的天界擁有如此之多的微觀分身,往生者的靈魂亦如是,某高僧某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