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霽風以聽為主,話並不多,遇到好奇的地方偶爾會問一兩句,付謠在本校讀過本科之後又直接升研,呆了七年的地方一草一木都熟悉入骨。但凡他能問到的,她都能做到細緻入微的解答。
連帶這些年來母校里發生的那些奇聞趣事,她都可一樣一樣的歷歷數來。
韓霽風也是感嘆時光之快,白駒過隙般,很多事情陌生得恍若隔世。
付謠提議:「學長,有時間的時候不防回去看看。你可是學校的傳奇,直到你離開,還時常有老師將你當榜樣激勵我們。就連校友群里,你也是經久不衰的話題。若要其他人知道如今我有機會跟你一起共事,估計要被羨慕的不得了。」
韓霽風這一路走來其實有很多發展的機會,最後卻選擇了做律師。在很多人看來,多少有些淡泊名利於一身的感覺。其實這些年母校時不時的也會向他發出邀請,希望他能夠回去給法學系的學生講一堂課。動過回去的念頭,可是時間的緣故,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實現。
再被怎麼傳頌得出神入化,他自己卻從不這樣覺得。
聽到付謠這樣說,也僅是一笑了之。
直到酒店門口,付謠終於肯閉上嘴巴。
夏明月和韓霽風一起乘電梯上樓,離得近了發現他的腦門上出了好多的汗。之前車裏的燈光暗淡,竟然沒有注意到。
不由問他:「你怎麼出那麼多的汗?很熱麼?」
韓霽風好看的眉毛蹙起來,說:「胃疼。」
夏明月看到他的手緊緊的按在胃口那裏,想着這個動作已經持續好一會兒了。
「原來你有胃病啊,怎麼不早說,是不是吃了太辣的東西發作了。」
韓霽風的胃病是老毛病了,小小年紀就一個人在外面讀書,哪裏會照顧自己,飢一頓飽一頓的,胃病就形成了。後來長大了,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忙,沒太多的時間打理自己,胃病不僅沒能得到改善,反倒愈演愈烈。到了現在時不時就會發作,真正疼起來的時候吃藥都不太管用了。
「怎麼辦?」夏明月看他的臉色都變了,白得嚇人。於是拉上他就往下走:「去醫院吧。」
開始韓霽風還不肯,只說:「吃點兒藥就好了。」
夏明月盯緊他:「你該不會害怕去醫院吧?」
韓霽風抬頭對上她烏溜溜的大眼睛,男人的尊嚴得到了挑釁似的,剎那間表情古怪,竟幼稚的想證明什麼,到底跟着她去了醫院。
到達的時候襯衣都已經汗濕了。
夏明月說:「你這個樣子一定得看急診。」
醫院幽深的走廊里,燈光不算明快。她蹬着纖細的高跟鞋,一路走過去,步伐飛快。直至整個走廊都迴蕩着如此清析的聲音。
而那時韓霽風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薄唇緊緊抿成一道線,俊顏亦痛苦的扭曲。只是天生麗質的人再怎麼面目猙獰,也不至於不堪入目,眉頭緊鎖的樣子,情緒隱忍,不似平時不落凡塵,方覺得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夏明月語氣強硬:「疼的厲害不要跟着我跑來跑去的,你坐到椅子上去,我去叫醫生。」
暗淡的燈光里,韓霽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而夏明月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已經一股煙似的跑走了。
很快醫生連帶兩個護士走過來。推着韓霽風去做檢查,結果出來前,先被安置到病房裏打點滴。
韓霽風躺在床上將手縮在被子裏。
下一秒被夏明月抓出來,握在手裏。臉上有笑,近似哄騙:「聽話,打完針阿姨給你買糖吃。」
韓霽風繃着臉。
「噗嗤」,一旁的小護士笑起來。
「這麼大的人還害怕打針麼?」
韓霽風銳利如鋒的眼風一掃,嘴唇抿得更緊了。
夏明月看也不看他,忍俊不禁的對醫生說:「快點兒打吧。」感覺到掌心裏的掙扎,提醒他:「亂動會滾針的,再扎一次更疼。」
說完這句話果然安份下來。
夏明月不可思議,又忍着笑意不敢笑出來。
醫生打上針就出去了,囑咐明天去拿結果。
時間已經不早了,窗外一輪明月照下來,窗棱上一團朦朧柔軟的光。
022生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