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往往是越解釋越有欲蓋彌彰的嫌疑,但不解釋,對方又會惴惴不安地揪着你不放。
蔣英美付了錢,卻沒回去找郁苡薇,而是神色複雜地瞧着旁邊的白筱。
「裴太太,您跟這位小姐認識?」工作人員好奇地看看白筱。
蔣英美扯了扯唇角,笑得頗為牽強,爾後視線又落在白筱身上,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筱問了工作人員洗手間位置,就轉身往跟試衣間相反的房間走去。
蔣英美卻跟了她過去,在沒人的地方上前拉住白筱的手,使得白筱不得不停住腳步:「您還有事?」
望着白筱客氣卻疏離的表情,蔣英美鬆開她的手,靜了幾秒後問:「聽祈佑說你回黎陽了?」
白筱把這句話自動理解為「你還回來豐城做什麼」,但蔣英美說話素來委婉,又怎麼會這麼直白?
「筱筱,你是不是還在怪媽?」說着,蔣英美的眼圈一紅。
白筱撇開眼,蔣英美繼續說:「祈佑跟苡薇準備訂婚,今天是來試禮服的,雙方親朋好友也都通知了。」
「筱筱,你從小就是個好孩子,是祈佑對不起你,是我們裴家沒這個好福氣。」
如果說蔣英美前一句話扯開了她的陳年舊傷,那這一句就像一把鹽,盡數地抹在了她的傷口上。
「筱筱,媽這輩子都沒求過什麼人。你這幾年為祈佑受的委屈我都知道,當年要不是你不顧自己的清白去幫人家代孕,祈佑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作為,但既然你們……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來找媽。」
白筱看着蔣英美,心口鈍鈍地疼,沒想到蔣英美居然知情自己代孕的事,她什麼時候知道的?
蔣英美愧疚地別開臉:「就當是我們裴家辜負了你。」
白筱自嘲地一笑,突然就明白了很多事,她想走蔣英美卻拽緊她的衣袖:「媽求你別去找苡薇。」
「苡薇不知道祈佑結過婚,你要怨就怨媽自私,求你成全他們。」
裴母求過她兩次,第一次在重症病房外求她別離開裴祁佑,這次卻是求着她別去打擾裴祁佑。
「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糾纏裴祁佑。」白筱說完,拉開裴母的手,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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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婚紗店走出來,臉上冷漠的面具瞬間破碎。
白筱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自己沒有拿禮服,正打算折回去拿,雙腳卻像是定在了地上挪不動。
前方的十字路口,人群里,一個打扮時尚端莊的中年女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高高挽起的髮髻,飽滿光潔的額頭,白筱在黑白照上用手指撫摸過無數回的眉眼口鼻。
紅綠燈轉換,眼看那個女人就要隨人/流過馬路,白筱心頭一顫,抬腳追過去,只是剛跑到路口,綠燈就變成了紅燈,她想闖過去,卻被橫過來的一隻大手拽住:「你不要命了?」
白筱轉過頭,看到氣喘吁吁的裴祁佑,有剎那的錯愕,隨即甩開他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市中心的十字路口車流縱橫,因為白筱的橫穿馬路而鳴笛聲一片。
一輛奧迪車眼看要撞上她,裴祁佑衝過去把她抱住,把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裏,牢牢地,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轎車,尖銳的剎車聲似要劃破人的耳膜,身後是一大片驚呼聲。
奧迪車在距離裴祁佑膝彎五厘米處停下。
裴祁佑甚至聽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他的呼吸有些喘,想要去看白筱的情況,結果卻被一把推開。
白筱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急急地過了馬路,他站在路中央,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晃神。
站在路邊,白筱四下環顧,茫茫的人群中早就不見了那個中年女人。
腳下突然一個踩空,白筱踉蹌地要跌倒,跟過來的裴祁佑伸手扶住她:「有沒有怎麼樣?」
白筱想扯回自己的手臂,裴祁佑卻沒鬆開,「筱筱,到底出什麼事了?」
「反正跟你無關。」白筱強行掰開他的手指,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坐進去,對司機說:「開車。」
司機啟動車子,還從後視鏡里看了眼站在車邊的裴祁佑。
白筱靠在座位上,閉上雙眼,雙手緊緊地攥着包,感到